隨着周圍環境的突變,帛淵瞬間出現在了鳳七尋面前,單手緊捏着她的下巴。他的臉也不再是方纔的妖冶無雙,而是變成了死人一樣的慘白,但是嘴脣卻愈發鮮紅,就連身上的紅衣都像是被火燎燒過,滿布着焦黑的窟窿。
“離開”他重複着問道,聲音暗啞如同鐵器摩擦,“爲什麼要離開呢我不好嗎這裏不好嗎”
鳳七尋回視着他死氣沉沉的雙眼,沉聲質問:“好這裏有什麼好別的不說,就說外面所謂的十八層地獄那些殘忍至極的刑罰,簡直就是泯滅人性帛淵,你不是審判者,你沒有權力那麼做”
“呵哈哈哈哈審判者我喜歡這個稱呼”帛淵突然大聲狂笑了起來,而周身的環境再次快速變換。
斷壁殘垣變成了平整光滑的牆壁和地面,焦土荒原也化作了切割整齊的臺階和座椅。累累白骨和泣鳴的烏鴉瞬間消失,呈現在鳳七尋眼前的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地宮,有着堪比皇宮內殿的奢華。
她這才恍然,原來從一開始她看到的就只是一種幻象,而這些幻象會隨着操控者的心情的變化而變化。
幻想消弭以後,帛淵轉身大步走上臺階,坐在了正中雕龍盤鳳的椅子上。
帛淵剛一落座,兩旁衣着暴露的仕女就嫋娜着上前,將他圍繞在了正中。她們或攀着他的脖子,或纏着他的手臂,又或者跪在他腳下,總之是不遺餘力的極盡討好他。
“鳳七尋,你是第一個通過十八層地獄的女子,也是第一個敢公然反駁我的女子我突然不想找鳳九夜討要什麼報酬了,我想要你,而且非你不可”
鳳七尋聞言輕哂,“可是我不想留在這裏,更不想和你有什麼瓜葛”能想出用這麼殘忍的法子來虐殺他人,帛淵無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惡魔。
“你會的”帛淵脣角微勾,語氣篤定的說。他傾身向前,捏起跪坐在他腳邊的仕女的下巴,摩挲着她嬌嫩的嘴脣,表情享受的看着仕女爲他迷醉的模樣。
“我從來都不缺少女子,尤其是美豔的女子,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絕對沒有得不到的”
“也從來沒有人可以勉強我。你當然可以如你所願的得到我,只不過是我的屍體”鳳七尋秀眉微挑,語氣淡然的回答。但是任誰都能聽出她話裏的決絕。
帛淵眯眼瞧着臺下神情倨傲的女子,“是麼你覺得我會勉強你你錯了我從來不會強迫任何一個女子,因爲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們心甘情願的服侍我”他伸手指着鳳七尋,“就算是你也一樣”
說罷,他便靠躺在椅背上,紅脣微啓,“送七尋姑娘回房,好生伺候着”
“是”一個正在討好帛淵的女子站了起來,款款走到鳳七尋面前,坐了一個請的手勢,“七尋姑娘,請”
鳳七尋冷冷瞥了帛淵一眼,轉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走過曲曲折折、或寬或窄的隧道,鳳七尋始終在思索自己所在的位置。她無法判斷這裏是距離離都很遠還是尚在離都界內,她甚至不能估算出具體的時
辰鬼愁淵建於地下,常年不見陽光,更是不分白天黑夜。
“鬼愁淵是一座地下宮殿,結構錯綜複雜。姑娘最好不要亂闖,免得”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帶領鳳七尋回屋的女子掩脣輕笑起來,悠悠補充了一句:“畢竟在鬼愁淵,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帛淵大人一樣,懂得憐香惜玉的。”
女子話說的隱晦,一方面是警告她最好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不要妄想逃跑,另一方面則是欺她尚未出閣,不懂男女之事,所以故意調笑她,許是想看鳳七尋窘迫的模樣吧畢竟於帛淵而言,對鳳七尋和對她們的態度,似乎有那麼一點的不同。
一個讓帛淵另眼相看的女子,無疑是她們最大的敵人情敵。
鳳七尋自然聽懂了女子的意思,不過她一個活了兩世,早已嚐盡人間風月的人,又怎麼會在意那些不鹹不淡的調笑她不屑的輕笑,說:“我還真就不相信了,在鬼愁淵連帛淵這個做主子的都輕易不會動的女人,誰還敢膽大包天的染指呢”
有一個法則無論到哪裏都適用,那就是權力決定權利上位者永遠有一般人所無法企及的威嚴和特權,帛淵想必也一樣
女子被鳳七尋的反問噎住,只好面色訕訕的說:“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帛淵大人看中的女子,所以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鳳七尋挑了挑眉毛,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的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但是她有的是辦法讓人知道,畢竟她又不是啞巴
不多時,女子在一處石門前停了下來。“到了”
“多謝”鳳七尋略一頷首,便想要推門進去。
女子突然在背後冷聲提醒:“鬼愁淵有規矩不許直呼帛淵大人的名諱希望姑娘能夠謹記”
鳳七尋停下推門的動作,脣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規矩是用來讓下人遵守的,我又不是下人況且”她轉過頭,粲然的笑容看在女子眼裏,卻頗有些不可一世的感覺。
“帛淵對此都沒有說什麼,你一個奴婢多什麼嘴”她厲聲叱道。
“你”
瞧着女子眸底燃起的憤怒,鳳七尋冷笑道:“你可以不滿任何人的任何做法,但是在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意見之前,麻煩先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資本”
說罷,鳳七尋不屑的瞥了女子一眼,轉身推開石門,大步走了進去。雖然身陷囹圄,但她絕不是隨便一個奴婢都可以對她言語傾軋的人
石門在女子面前緩緩關上,而她面上維持許久的隱忍表情也隨之破裂。
“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什麼奴婢呵,現在帛淵大人之所以對你以禮相待,不過是還沒得到你。一旦帛淵大人得到了你,他一定會將你棄如敝履。到時候你的下場,將會比我們更慘更慘”女子咬着牙,一臉憤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