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新聞報對虞雪和方宇的採訪就像扔進湖中的一顆雷,一下子激起了極高的水花,已然平息了幾個月的迦舒布魯姆雪崩事件重新被送上熱門。誰又能想到呢,在那麼巨大的雪崩下,竟然有幸存者,而且還是兩名

    很快,遇難者的家屬們開始組織探險隊,他們試圖從倖存者提供的信息中得到蛛絲馬跡,重新深入克勒青河谷,去尋到親人的遺體。甚至還有人抱着僥倖:方宇活了下來,虞雪也活着,那麼其他人是不是也有生存的可能萬一呢

    外界的輿論愈演愈烈,也引起了種種猜測。有人在戶外網站上寫了很長的分析貼,深度解剖了迦舒布魯姆雪崩事件。文章寫得有理有據,一看就出自經常行走冰川的人。

    新聞發酵的那十幾日,虞雪躲在家裏沒出門,也沒怎麼跟外界聯繫。她不是害怕捲入這事,而是擔心,再這樣下去張爍和羅微語的事遲早會被發現。有新聞網站的人給她打電話,也有遇難者的家屬,她無一例外拒絕了。

    虞雪唯獨無法拒絕的人是李鳴,他和他懷了6個月身孕的妻子陸雲舟一起來家裏找了她。他告訴虞雪,他想去找李軒,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他說:“軒軒出事之後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陪她一起去,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虞雪知道李鳴是在自責,那種情況下,他若是去了,很有可能會多一個人遇難。可李鳴不這麼想,除了自責,他也和其他遇難者的家屬一樣,抱着一絲僥倖,萬一呢

    她說服不了李鳴,這在她意料之中。但讓她倍感意外的是,陸雲舟竟然會支持李鳴去克勒青。

    “爲什麼”虞雪幾乎脫口而出。

    陸雲舟笑了。懷孕後,她比虞雪初見她時富態了許多,但笑容依舊溫婉。她說:“如果不讓他去,他會一輩子不安心,一輩子活在自責和痛苦中,那樣的他不是我最初愛的那個人。我希望我愛的人能趕緊回來,振作起來,用最好的狀態迎接我們的寶寶。”

    說着,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覆在上面,眼中有光芒閃爍。李鳴握住了她放在肚子上的那隻手,哽咽。

    隔了十幾日之後,虞雪想起李鳴夫婦二人執手的畫面,仍舊感覺到一種強烈的震撼。她以前覺得,張爍和羅微語那種不離不棄的愛會經久不息。如今她才真正明白,能長久的愛,又豈止是不離不棄,那應是一種超越生死的信任。

    車停在了地下車庫入口處,虞雪還陷在沉思中。

    閻寒湊過去幫她解安全帶:“在這裏下吧,車庫太悶,你就別下去了。”

    “好,我在一樓電梯口等你。”虞雪嘆氣,“謝謝你了,大老遠放下工作跑來陪我參加家宴。”

    “你都說是家宴了。能來參加你們家的的家宴,求之不得。”

    “算了吧,你也知道是家宴。有我爺爺奶奶在,免不了要催結婚。”

    虞昭和一週期在電話中就向虞雪暗示過讓她結婚的事,虞雪猜測,今天肯定還是逃不開這個話題。

    孰料,閻寒甘之如飴地說:“說真的,虞雪,我還挺想被你家人催結婚。”

    虞雪:“”

    閻寒眼中含笑,等着虞雪的下文。虞雪嗔了他一句,自己卻臉紅了。閻寒就喜歡看她這羞澀的樣子,下車前他親了她的臉,笑得一臉滿足。

    “下車吧,公主殿下。”他幫她打開車門。

    待閻寒開車進了車庫,虞雪臉上的緋紅還未褪去。她細細品味着閻寒剛纔的話,雙手不自覺地絞着揹包的鏈子,在原地走來走去。

    然而僅過了幾秒鐘,虞雪的好心情不復存在。一種被窺視的恐懼感即刻將她束縛,她警惕起來,向四周看了幾圈,什麼都沒發現。

    雖沒看見,但直覺不會騙人。她趕緊朝酒店大門走去,步子飛快。

    以前虞雪就經常來這邊喫飯,很熟悉,進門她徑直去了電梯。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閻寒從裏面走出來,拉住她的胳膊,她嚇了一跳,叫出聲來。

    “怎麼了”閻寒莫名其妙看着她,“寶貝,是我。”

    虞雪松了一口氣,她推開閻寒伸過來的手,半是撒嬌半是嗔怒:“你嚇死我了”

    閻寒察覺到了她的不正常,攬過她,輕輕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不怕。”

    “你以後不許留我一個人。”

    “好,不留。”閻寒哭笑不得,“我才走開一會兒。你這是怎麼了”

    虞雪從他懷裏出來,仰頭,嚴肅:“我說了你可能不信,可能會覺得我疑神疑鬼,但是我也只能跟你說閻寒,我覺得有人跟蹤我。”

    聽她這麼說,閻寒也變得謹慎起來,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

    他試着去分析她說的話。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姐來家裏給我煲湯那天。一早醒來我就感覺洗手間的窗戶外面有人,那天下雨,風大,我以爲我看錯了”

    “那最近呢最近暮月在你家陪你的時候,還這樣”

    “說不上來,有時候有,有時候又好像沒有。”

    “我知道了。”閻寒摸摸她的頭,“先去見你爺爺吧。”

    包間很熱鬧。除了虞啓澤因爲在敦煌有重要的研究項目沒及時趕回來,虞家的人幾乎都到齊了。虞昭和、任永念,虞雪的媽媽蘇源,高繼明的父母,高繼明,還有莊靈霏,她燙了新發型,比上次虞雪見到的時候更美了。

    任永念看到虞雪,眼睛裏的笑瞬間濃烈得像是要溢出來:“小雪來啦。過來,來我身邊坐。閻寒也過來吧。”

    “奶奶,我想你啦”虞雪擁抱了任永念,“你身上真好聞,快告訴我,用了什麼牌子的香水”

    “不是香水,是靈菲送的固體香膏。這孩子細心。”提到莊靈霏,任永念讚不絕口。

    一旁的莊靈霏聽了,竟有些不好意思,好似頭一次被誇獎。

    虞雪和莊靈霏對視了幾眼,互相點頭微笑。她和莊靈霏見面

    的次數不多,以前因爲高繼明的關係,她心裏有隔閡,總覺得莊靈霏的笑看起來很有攻擊性。事實證明,是她心胸太狹隘了。

    “還是靈菲姐姐貼心,知道奶奶念舊。嗯,下次奶奶過生日,我知道該送什麼了。”

    任永念用手指推了一下虞雪的額頭:“你這丫頭。”她心情極好,又看向閻寒:“你和小雪在一起也三年了吧,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啊”

    虞雪沒想到任永念這麼直白她更沒想到,在場的人都以爲她和閻寒在一起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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