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玄門變成了一口沸騰的油鍋,那麼魔域便是一片寂靜冰原。
魔域中陰煞之氣翻天覆地,山上松樹被魔化,各種動物也被魔化,空無一人的地上空間,就如同魔族巢穴一般。
而地下空間極遠處的密林中,有一個直徑十丈的天坑。坑中層層疊疊堆砌着萬千枯骨,而在天坑中心位置,生着一朵黑色大花。
這朵花根莖有手臂粗細,花朵比蒲團還大,一股邪異的黑煙蒸騰在花朵四周,而花朵上,盤膝坐着一個鬼氣森森的男子。
這男子的身體,時而虛化,時而凝實,皮膚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無形中釋放出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他坐下的黑色大花突然出現一片龜裂,下一秒連帶根莖都化作了齏粉。
鬼氣森森的男子嘆息一聲:“白骨屍魔花的精純煞氣,只能將我的黑剎玄功推到半步法身,離先天境界還有很遠。
他負着雙手,行走在巨大的白骨天坑中,每走一步,就有一根骨骼臨空飄起,然後攝入他的身軀中。
嘩嘩譁
隨着他的走動,萬千白骨好似風暴一樣捲起,海納百川一樣被吸入身軀之中。
片刻後,男子體表凝聚出了一套無比猙獰的白骨鎧甲。
胸甲,裙甲,肩甲,還有甲冑還延伸出來,包裹住了頭顱,一層白骨面具將他的面容遮蔽,只留下一雙白森森的眼睛。
“我參悟鬼修玄功,卻無意中領悟出了白骨天道,這天坑中的白骨被魔域陰煞之氣侵染多年,已經與我融爲一體。如今白骨意境大成,這甲冑便是第一招意境招式,只不過我還差一個契機才能凝聚道心。”
男子嘆息一聲,一步踏出,便離開天坑,密林中立馬出現了很多龐然大物,有龍雀,血瞳白猿,黑玉飛虎等等。
在天坑修煉的幾個月中,這些真靈全都對白骨屍魔花垂涎三尺,大大小小偷襲了上百次,但每一次都被男子擊退。
雙方仇怨日積月累,恐怕今天就要爆發一場惡戰。
只見五六隻血瞳白猿,三四頭黑玉飛虎,還有兩隻龍雀飛快逼近。
“真是找死啊。”他白森森的目光中閃過一道陰狠。
一念至此,周身黑光繚繞,背後出現了一尊十丈高的雙頭鬼將虛影,擡手間,恐怖鬼氣瀰漫,半步法身的至強攻擊已經醞釀出來了。
可就在這時,一隻黑色的遮天大手攜帶着毀天滅地的威能,突然降落下來,轟的一聲,拍在了這些真靈身上。
強大的血瞳白猿,黑玉飛虎,龍雀,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拍成了肉泥。
身穿骨甲的男子面色劇變,趕緊散了神通,衝一個方向躬身行禮:“老師”
一個仿若穿透了無盡空間的蒼老聲音傳來:“來河底見我”
“是”
男子顫聲迴應。
這幾個月以來,如果沒有這位神祕老師的
男子收了骨甲,化作一道黑光衝出密林,很快就來到了一條地下暗河附近。
暗河上漂浮着一些藤蔓,藤蔓上長出了一些酷似葫蘆的黑色果實,一股奇香撲面而來。
寶物
這果實肯定是寶物,只不過還未成熟。
男子縱身跳入暗河,潛入極深的河底,在一處黑光籠罩中,有一座猙獰的黑色宮殿。
這宮殿非金非玉,古拙大氣,數之不盡的符文在宮殿牆壁上閃現,但沒有形成禁制。
宮殿中,一黑髮男子坐在蒲團上,身上氣息皆無,好似一個普通人。
男子大驚,幾步走到切近,雙膝跪倒:“老師”
黑髮男子擡起頭,面容垂老,目光渾濁,隱隱還有喘息之聲。
“每次看到你,我都以爲是陳十安來了,你們真是太像了。”他驀的怪笑起來。
跪地男子就是當初那個乞丐,被稱之爲老師便是軒轅。
乞丐聽聞陳十安的名字,渾身猛地繃緊,白森森的眼中寫滿了深仇大恨。
“老師,休要提起陳十安,待我離開魔域,定要斬他首級”
乞丐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邋遢模樣,可心中的憤怒卻有增無減。
“癡兒啊。”軒轅似嘆非嘆:“其實你不應該恨陳十安的,你與他根本沒什麼關係”
什麼
乞丐駭然色變:“老師,我跟他怎麼會沒關係,我們兩個是一奶同胞,他命好,成了轉世之人,二十八年前整個玄門圍攻喇嘛溝,樓主保他,卻叫我做了替死鬼。他欠我的,我早晚要討還回來。”
軒轅挑起眉梢:“這都是誰告訴你的你死時只是嬰兒狀態,不會知道這些的。”
乞丐躊躇半天,似有難言之隱,最後一咬牙,說道:“我這些年的經歷,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不過老師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便說了。當年我死後,是白龍禪寺主持,白龍禪師保住了我的魂魄,而後放置在白龍禪寺中溫養,二十八年後,我魂魄充盈,纔出來找陳十安報仇。這一切也是白龍禪師告訴我的。”
白龍禪師
軒轅面露古怪之色,隨後不住的冷笑:“他身爲佛宗傳人,怎麼可以誤人子弟呢分明沒有的事,卻不斷去迷惑你,看來他有圖謀啊”
乞丐面色一變:“老師,此話怎講”
軒轅呵呵笑道:“此事非常複雜,一句半句說不清楚啊,但你要記住,你跟陳十安並非親生兄弟,你也不是替他而死。”
乞丐急了:“那我是怎麼死的”
軒轅搖搖頭:“不必再問了,也放下對陳十安的仇恨吧,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你此生要感謝兩個人,一個便是魔屍方臘,他爲你,被樓主鎮壓了二十八年,第二個便是北海真君,他爲你,拼進了最後一絲法力。”
乞丐腦袋嗡了一聲,不可置信的說:“方臘和北海真君都與我有關係”
軒轅點點頭:“是啊,因爲你纔是真正的轉世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