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冒險的經驗告訴他,越是看起來愚蠢或者簡單的令人髮指的設計,往往隱藏着致命的危險。
看起來輕鬆就能掰下來的扳手,尹子魚怎麼看都覺得危險。當年爲了他出國曆練,尹罡沒少了訓練他,類似這種被餓急了眼恰好遇到看起來美味其實摻了瀉藥的食物、累極了正好碰到看起來舒適卻扎滿了牛毛細針的吊牀,以及被老鬼追殺到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時候湊巧看到的應該相當安全其實藏了一窩毒蟲的山洞……
回憶種種遭遇的尹子魚打了個寒顫,這一路上所有關卡的設計,都讓他有種極其強烈的熟悉感,好像處處都烙印着麻衣派腹黑的特色。
瑪德,尹子魚牙疼的愁眉苦臉,他沒有帶“鑰匙”過來,好像也只能到此爲止。正準備原路退回的時候,突然身子一麻,一隻乾瘦白皙的手從他肩膀上慢慢划過來。
尹子魚看得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鼓了起來。
他上來的時候可是仔仔細細把周圍觀察了一圈,也運轉內力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怎麼這人居然連呼吸都沒有嗎?感受着那白森森手臂發出的冷意,尹子魚心臟止不住的狂跳。
“前……前輩,晚輩多……有打擾。”尹子魚艱難的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句話,“我……我這就離開。”
“那可不行,帥小夥子。”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耳旁傳出,尹子魚能感受到對方貼近了自己身邊,並用手在他渾身上下摸索着,把他的各種物品都翻了出去,然後雙手又摸向了他手腕的兩隻“手錶”。
“前輩,這是我亡妻留給我的念想,拜託你給我留下。”尹子魚緊張的請求。
剃刀是他的精神支柱,是當年小花親子操刀設計,爲他量身打造的武器。若是沒了,對他的打擊可是不小。
那冰冷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然後一道白森森的身影緩緩飄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張清瘦卻非常美麗的面孔,只是頭髮已經全白,身形也很乾枯,左手一根絲線不知道遠遠的拴在什麼地方,跟這女子的左腕拴在一起,加上這女人輕飄飄的如同腳不沾地,倒像是各被人操控的木偶。
女子認真的看了尹子魚兩眼,張了張口,好像已經多年未曾說話,慢慢才說出幾個字:“你……是誰?”
尹子魚腦子裏過電影般迅速蒐集與女子有關的信息,然後綜合這幾天來收集到的消息,突然間如醍醐灌頂,瞬間領悟到對方可能的身份。
那女子見尹子魚不說話,便自顧自的拉着他來到了剛纔擺放金銀珠寶的地方,隨手輕輕一引,一道一米多高的門戶無聲無息的打開。
門裏面很淺,只有一張太極陰陽魚的圖案,圖案中間是個掌形的凹槽,那絲線恰好就拴在了凹槽的拇指處。
陰陽魚圖案下面是個蒲團,正對着蒲團上方有個手臂粗的圓孔,蒲團旁邊角落裏也有個類似的圓孔。除此之外,小門裏面沒有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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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魚看着女人抓住他的手往陰陽魚圖案中按去,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麼。瘋狂的運轉功力想要掙開穴道封鎖,卻看了白髮女子揚起嘴角笑笑:“少用點力氣,你未來的日子還長。我很感謝你來到此處,讓我得以擺脫十幾年的夢魘……”
說話越來越利索,女子的臉上也慢慢蒙上了看到希望的光彩。
“丈母孃,不要啊!咱們可是一家子!”
尹子魚眼見手就要按到陰陽魚上,只好不要命的亂七八糟喊出來。
白髮女子手突然停住,疑惑的看向尹子魚:“你說什麼?”
“孟靈兒,孟靈兒你認識不?”尹子魚見話有效果,急忙打蛇隨便上,“我是孟長風老爺子看中的人,馬上就要跟靈兒結婚了。你要是把我留在這,可就要玲兒打一輩子……咳,守一輩子空房了。”
白髮女子果然動容,牽着尹子魚的手也收了回來,神色變的痛苦:“靈兒……十一年了,你也該是個大人了。想不到爲娘錯過了你這麼多……”
說到這裏突然神色一正,啪啪解開了尹子魚的穴道,傲然的居高臨下看着他道:“跪下!”
尹子魚不敢忤逆,只好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白髮女子對尹子魚的話並不完全相信,仗着武功高絕,也不怕他逃走,居高臨下的盯着他道:“我問你,靈兒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
尹子魚心中一緊,暗忖鬼知道那丫頭生辰是何時,不過也不敢表露出猶豫,隨便張口就來了句:“正月十七酉時出生,命中缺金少火,跟我八字正合。”
“胡說!胡言亂語的小子,你找死!”
白髮女子立刻怒聲呵斥,憤怒的一把抓住了尹子魚的脖子。
“我沒胡說,孟長風前輩親口跟我師傅這樣說的。雖然夢前輩現在精神時好時壞,但女兒的生辰應該不會記錯的!”
尹子魚打定主意把謊話撐到底,臉上一副本來如此的表情:“孟前輩只有在提起陷落在雲頂天宮裏夫人的時候思維纔會清醒一會兒,但是涉及到女兒的婚事,我們師門還是選擇相信他的。”
“師門?”白髮女子這才意識到尹子魚也是有武功的,“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尹子魚認真瞧了瞧白髮女子,不曉得她跟師傅的關係如何,小心翼翼的道:“我是麻衣派真傳弟子,我師傅是……”
“尹罡那個該死的流氓是嗎?”白髮女子打斷尹子魚的話,突然煩躁起來,“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絕對不允許女兒嫁到麻衣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