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剋制住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她和秦慕沉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她時刻警告自己,可卻又總是差一點就破功。

    “哪裏奇怪”秦慕沉似乎是來了興致,問了她這句,就朝教室裏面走。

    因爲是山岩洞,所以裏面很潮溼,光線也很差,桌椅基本都是孩子們自己在家裏帶的。

    條件真的很差。

    “眼神。”蘇子悅想了想說:“我覺得李老師這樣的人,他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可是他的眼神,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到底怎麼不舒服,她也有些說不清楚。

    她相信面由心生。

    一個能抑制住外面的花花世界,回到這個貧窮落後得讓人咂舌的山村教書,這樣的人必定是心胸開闊,面相豁達纔對。

    可是,李燕南有時候的眼神,真的有些奇怪

    秦慕沉一邊朝前走,一邊說:“很多時候,相信自己的直覺,是沒錯的。”

    他走到一張桌子面前站定,看着上面一層厚厚的污垢,就停了下來,沒再朝裏面走,轉過身來看蘇子悅。

    蘇子悅還在想他剛纔的話。

    見秦慕沉回過身來,就出聲問他:“你的意思是,你也這樣覺得”

    “我剛剛說的話,你忘記了”秦慕沉反問她。

    他剛剛說的話

    相信自己的直覺

    蘇子悅連忙出聲問他:“你也是這樣覺得的那你覺得李老師有什麼問題”

    秦慕沉不答反問:“你剛剛不是還說他難能可貴”

    雖然這種人,他也很欣賞,可是,她在他面前誇別的男人

    “他的舉動,本來就是難能可貴的,可是他有時候的看眼神,看起來真的有些奇怪,所以我很矛盾。”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不會多想什麼,可自從兩年前的事之後,她就逐漸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任何事,都不敢在粗心大意。

    見蘇子悅一臉的糾結,秦慕沉終於正色道:“交給我就好了,你沒事沒離他遠點,別單獨出去就行了。”

    而李燕南悄悄跟着她的事,他不打算告訴蘇子悅。

    怕嚇着她。

    兩人回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黎清落。

    黎清落看見兩人一起回來,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訝。

    但她還算有分寸,並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秦總,蘇總監。”

    蘇子悅知道,黎清落肯定又誤會她和秦慕沉了。

    蘇子悅走上前,問她:“有什麼事嗎”

    黎清落吶吶的說:“就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她對這個上司,還是有幾分忌憚。

    “邊走邊說。”蘇子悅說了這句,就轉頭看向秦慕沉:“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再到處轉轉吧。”

    說完,就帶着黎清落離開了。

    秦慕沉看着兩人進了房子裏,才轉身朝另一邊走。

    他之前又看見李燕南了。

    不過,這次並不是李燕南悄悄跟着來的,而是他剛剛過來的時候,偶然看見了李燕南的家。

    秦慕沉過去的時候,李燕南正在看掃地。

    他家裏只有兩間房,一間廚房,一間臥室。

    臥室和廚房相連着。

    廚房很小,兩個人在裏面就會顯得擁擠,臥室大一點,一個牀,一個木製的破舊衣櫃,一個書桌。

    簡陋得沒什麼特別的,但卻很乾淨。

    聽到腳步聲,李燕南連忙擡頭看了過來。

    看見是秦慕沉,他愣了一下,停下掃地的動作,問道:“秦先生你怎麼來了”

    秦慕沉環視了一圈,終於在牆角找到一把有些破舊的椅子。

    他將椅子拉過來,就坐上去。

    結果,他還沒坐穩,椅子就發出“吱呀”一聲。

    秦慕沉蹙了蹙眉,但還是繼續坐着。

    “這裏沒有娛樂活動,閒着也沒事,就想過來找李老師聊聊,我發現,李老師好像和村裏別的人不一樣。”

    秦慕沉特意停頓了一下,顯得自己是在思考之後才說出這句話的。

    他的話音才落下,果然就看見李燕南的面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窮人。”

    李燕南一邊說話,一邊將掃到一起的垃圾掃進了簸箕裏,拿出去倒掉之後,才走進來。

    “你和他們不一樣,有學識,有想法。”秦慕沉的語氣裏帶着微不可察的試探。

    李燕南的一切行爲表明,他是想讓自己在這些村民當中,變得與衆不同。

    這說明,他是一個有想法有報復的人,但是,他的生長環境決定了,他如果想要和別人不同,就要比普通人更加努力纔行。

    李燕南聽了他的話,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搖了搖頭說:“能在村子裏教書,我就滿足了。”

    秦慕沉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李老師還真是個無私的人。”

    李燕南看着秦慕沉面上的笑容,面色突然白了幾分:“抱歉,秦先生,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了。”

    “那李老師早點休息,要保重身體。”秦慕沉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秦慕沉將南川說的事,以及李燕南的表現都從頭理了一遍。

    人販子,逃犯,貧困村莊的老師

    真有意思。

    只不過

    做這些事的人地,都不可能安什麼好心,不管南川說的那個李燕南,是不是這個李燕南,他都要給蘇子悅提個醒。

    女人,有時候很容易糊塗。

    喫晚餐的時候,秦慕沉和蘇子悅坐一桌。

    其它人都沒坐過來。

    秦慕沉慢條斯理的喫着紅薯,像是閒聊一般,突然開口說:“我之前讓南川查過,有個叫李燕南的在逃犯人。”

    秦慕沉的聲音並不大,剛好能夠讓蘇子悅聽見。

    蘇子悅以爲自己聽錯了,問他:“什麼”

    “不管他是不是,你都離他遠點,也別處處亂跑。”

    秦慕沉簡潔的交待完這向句,就不再說話了。

    蘇子悅卻沒有繼續喫飯的胃口。

    她之前只覺得李燕南有點奇怪,他的舉動和他個人本身有些矛盾。

    而秦慕沉告訴她的這些事,讓她覺得,很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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