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日,花無豔在秦可知的慫恿下上街,卻在路過一個二層小樓時,看到納蘭洺笙跌跌絆絆地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提着一壺酒往自己的嘴裏灌。秦可知不想讓花無豔再和納蘭洺笙接近,就想拉着她走,可是在這之前,花無豔已經看到了納蘭洺笙,怎麼會跟着她離開。
看到納蘭洺笙凌亂的衣着,還有周圍的百姓都對着他指指點點,卻又不敢大聲喧鬧,想必是顧忌着他的身份。花無豔看得心下驚訝不已,她心中的白麪美男啊,怎麼會變成這番模樣了來不及多想,腳步已經邁向他的方向,待走到對方面前,他手中的酒壺已經被她奪走,“香蕉男,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一聲“香蕉男”,驚得納蘭洺笙身體一震,他將視線凝聚在花無豔身上,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白紗依舊,白衣勝雪,青絲纏繞着她,迷亂着他的心跳。他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呢幾日之前,他還告訴自己對她不過是好朋友,可是在父親發現自己的異樣並提醒自己時,他就知道一切,真的變得不一樣了。在她入獄之時,他作下的那些承諾,雖然是爲了救她,但他心裏又何嘗不希望她能夠答應
“她確實很特別,不過你要想清楚,她會是那個人的女人”
那個人那個人的女人她會是那個人的女人
納蘭洺笙不願再往下想,只能機械地呢喃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花無豔皺着眉頭,不知道納蘭洺笙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不過現在也只能拉着他回玉善堂,先給他解了酒再說。坐在窗邊,看着躺在牀上的納蘭洺笙,花無豔很輕易地就能想起那個晚上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如果說鳳傾逸對她說的話,她還有懷疑的成分在的話,那對於納蘭洺笙的話,花無豔是絕對相信。因爲他不是鳳傾逸,也不是宋驍,他或許沒有做好娶她的準備,但他對她的承諾,沒有一絲雜質。
花無豔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納蘭洺笙,看他的眉目,看他緊緊皺着眉頭,嘴間發出痛苦的“嗯哼”聲。她用熱帕子擦拭他的額頭,看着他的表情慢慢緩和。
她輕輕笑着,正在這時秦可知端來了醒酒湯,她接過,一點一點地喂他喝下,就在湯藥見底時,香鯉興沖沖地從外面跑進來,慌慌張張地開口,“小姐,外面”
花無豔將食指豎在脣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小聲點,香蕉男在睡覺呢”
香鯉於是降低了聲音,說道:“小姐,有公公在外面宣旨,你快些出去吧”
又是聖旨花無豔覺得很是驚訝,這國主是閒着沒事做嗎動不動就往她這裏頒發聖旨。不過她還是整理了衣裳,向外面走去。而香鯉和秦可知對視一眼,心下了然,趕緊跟上她。花無豔走到外面的院子,所有下人都已經並排跪在地上,只等她到來,便可開始。
“國主有旨,今玉善堂大夫花無豔溫柔賢惠,宅心仁厚,深得百姓擁戴,朕深感寬慰。爲表其行,特封其爲後宮三品妃位,賜封號昭儀,居昭儀殿,欽此”
後宮昭儀國主的妃子一連串的封號讓花無豔無法理清現在的形勢,不過她也知道進宮是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會成爲國主的女人。這時候腦海中閃過鳳傾逸的臉,她突然想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如果他知道國主要立她爲妃子,他會怎麼想
然而此刻的她還是雲裏霧裏,像是在漩渦中掙扎,她怎麼會成爲國主的妃子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她真的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花昭儀,接受聖旨吧”然而太監的話一下子將她拉回現實,她沒有聽錯,聖旨就在自己的眼前,她真的會成爲國主的女人。
花無豔機械地接過,俯身跪下,“叩謝聖恩”然後下一刻淚水就從眼眶中溢出。
周圍的百姓一向很敬重花無豔,聽到了國主搬下這樣的聖旨,都很爲花無豔開心,等他們站起身後,就一起齊聲歡呼。因爲他們看到她流淚,以爲是喜極而泣,所以他們都很爲她開心。
“太好了,花神醫被封爲娘娘了”
“是啊,只有當今天子才配得上神醫的風采。”
“那可不是,只是這以後不能找神醫看病了”
“是啊是啊”
“”
李連生擡起手臂,阻止他們的喧譁,“今日我玉善堂花無豔被封爲三品昭儀,天地同樂,我宣佈,今日玉善堂看病抓藥,通通不要錢”
“好好好”
“”
歡呼聲不斷,花無豔木訥地起身,公公已經命令下人將昭儀的宮服和首飾擡進去。對她說換上衣服,即刻進宮。
這麼快花無豔覺得有些突然,不過國主的命令,沒有人可以反駁。她不說話,轉身欲走,然後腳步猛然剎住。
納蘭洺笙正站在門庭處,靜靜地凝視着她,表情也靜靜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願君惜紅顏,宮牆鎖紅顏。紅豔已無淚,淚伴紅顏老。
不知怎的,花無豔想起了孃親曾教給自己的這句歌謠,這個時候,它自己從記憶裏跳出來了。花無豔向納蘭洺笙走去,他卻已轉身。她快步跟上他,對方已消失在門庭處。
空曠的院子裏已經沒有了納蘭洺笙的身影,香鯉和秦可知從身後喚住她,“小姐,換衣服去吧。”
她點頭,在她們的帶領下木訥地走回房間。自己並不喜歡納蘭洺笙,可是看到他那般眼神,就覺得很難過,爲什麼呢
想到這裏,花無豔覺得身後的紅塵已經空洞了起來,她挽留不過,也不想留在那裏。又要嫁人了嗎她再也拒絕不了嗎聽說聖旨難違,她如果偷偷離開,這裏的人會受罪吧還有鳳傾逸,他會擔心她嗎
這一時刻,花無豔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想到了鳳傾逸,想到了宋驍,終究,她還是進入了自己未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