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世女帝:浮生三千夢 >第一百零三章:爲尹初始
    鳳傾逸出徵的那一天,花無豔在城牆上相送,見她的背影隨着步行的大軍消失在眼前後,她才離開。一身戎裝的鳳傾逸,背影看起來十分偉岸。若是女子一定會期待靠在他的肩上,然而於她而言,不過如此而已。

    平復了心跳,花無豔走下城牆,趁着人不多的時候,偷偷溜進巷子裏,向丞相府的方向走去。丞相府依舊是以前的模樣,來往人不多,莊嚴肅穆。她歪頭想了一下,她決定從那日的城牆上翻進去。這麼一想,擡腳便走,然而卻被人叫住了腳步,她轉身望去,正是納蘭丞相。

    “昭儀娘娘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納蘭毅十分客氣地說道。

    既然已經到了門口,而且還被人看到了,花無豔也不好再離開。衝對方點頭後便大方地走進丞相府。府裏的丫頭侍衛奇怪地看着這位身穿白衣、戴着面紗的女人,心裏都好奇她是什麼人,竟然讓丞相府親自迎接。

    “大膽,昭儀娘娘駕到,怎可如此放肆”納蘭毅一聲冷喝,嚇得那些丫頭侍衛俯身拜地,高呼“恭迎昭儀娘娘”花無豔衝他們點頭,示意他們起身,隨即便跟着納蘭毅進入主屋。

    一落座,就有丫頭端上上好的茶水,頗有姿容地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納蘭毅坐在一邊,看着花無豔,在心裏默默地打量她有幾分能耐。然後就問道:“不知娘娘到下官府裏,有何要事”

    “哦,我倒是忘了。一個月前你家公子納蘭洺笙放了件東西在我這裏,我趁着這會兒有時間便給他送來,不知丞相能否讓我見令公子一面”一般後宮嬪妃在百官面前,要自稱本宮的,但是她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加上納蘭毅又是納蘭洺笙的父親,所以便免了這虛禮。

    “娘娘客氣,再貴重的東西,你一句話,我們親自去取就是了,怎麼可以勞煩你親自送上門來身爲皇上的妃子,怎可親身下到民間”一句話,明裏暗裏都是在嘲諷花無豔不知廉恥,鳳傾逸一走,花無豔就趕快過來找納蘭洺笙。

    “可是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兒一個月前與人鬥毆,他又是文弱書生,怎敵那江湖朗賊一個不慎,就被人家打斷了雙腿。現如今已經被我送到別院休養了,娘娘這一趟,來得可真是不巧。不如你把那東西放到我這裏,我親自交給他可好”

    可惡花無豔在心裏暗罵,納蘭洺笙的武功有多厲害她不是不知道,怎麼會輕易被人打斷了腿,分明就是他們傷害他的這納蘭毅,分明就是不想讓自己見到納蘭洺笙。這樣一想,她便起身回道:“竟然令公子不在府中,那我便改日再訪。至於那東西,是令公子的貴重物品,我還是親自給他比較好。”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而就在她剛走到門口時,身後主座旁的門道里,傳來陣陣嘲弄,似乎是一大羣人在拉扯着。她驚疑轉身,想向那裏走去,納蘭毅帶着虛僞的笑伸手攔住她,作勢一定要把她送走。

    “娘娘,時辰不早了,你還是早日回宮吧”

    “你們快走開,讓我出去,別拉着我”而納蘭毅剛說完,門道里就傳來困獸般的吼叫,即使聲音嘶啞,她還是能聽出那就是納蘭洺笙的聲音,他根本就沒有離開,一直都在丞相府中納蘭毅在騙她不顧納蘭毅在身旁,她擡腳衝向門道,好不容易身體靈活地穿過幾個想攔住她的侍衛,卻在進了

    歐康哪且凰布洌看到了幾乎令她落淚的一幕br >

    十幾個侍衛拉扯着衣衫不整的納蘭洺笙,頭髮凌亂,原本白皙粉嫩的一張臉,現在因爲狠命掙扎而漲得通紅。他的眼睛像野獸一般佈滿血絲,下脣也咬出血跡。雙腿的褲管空蕩蕩的,地上躺着兩根柺杖。納蘭洺笙看到花無豔,雙眸一閃,盪漾着一記愉悅的水波。她上前拉開那些侍衛,他雙腿站不穩,她便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雙眸一動,眼淚便掉了下來。納蘭洺笙趕緊出手擦拭她的眼淚,但是因爲着急,擦得馬馬虎虎。他還一個勁地說:“別哭別哭別哭”

    她聽不清他的話,嘴裏呢喃不清,卻能依稀聽着三個字“對不起”,她一手穩着他,另一隻手擦掉腮邊的眼淚。扶着他轉身,“走,我帶着你去休息。”跟着他向他的院落走去,很難相信一個女子,清瘦如此,卻能穩住一個大男人。納蘭洺笙偏着頭看着她,心想,他又看到她奇怪的一面。

    納蘭洺笙的雙腿不便,走了很久才走到他的院落笙簫閣。清秀利落的三個大字,兩邊貼着一副對聯:月柳洛池苑,何以笙蕭默。同調韻腳,中間第三個字組成他的名。上次天黑未看清他的院落,這次白日一見,真是別有洞天。這個院落,在丞相府的一角,卻是依山而建,滿山的竹林,一眼望不到頭。不遠處是上次所到的閣樓,圍在竹林之中。院落的一角是兩根高大的竹子,中間連着一根紅線,線上並排掛着大大小小的竹蕭,都是用竹子所作。他告訴她,那些都是他親手製作,任她喜歡,可以隨意挑選。

    她搖頭,送到走到石桌旁坐下,雙眸直直地盯着他的腳。他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便伸手試圖擋在她的視線,“別看,早已過去,無需擔憂。”簡單的十個字,竟生生被她聽出寵溺的味道,原來他怕她看到會難過。雙眼一熱,又要落下淚來,笨蛋。她一把揮開他的手,蹲到他的面前,撕開他的褓褲。他的裏衣是用上好的布料所做,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它撕開,看到了納蘭洺笙的雙膝之處。

    那裏是不正常的泛白,她伸出手小心地摸上去,輕輕按了按,發現筋脈早已堅硬,絲毫沒有韌性。京城的大夫怎麼會知道斷骨的治療方法,所以在經過他們的處理之後,納蘭洺笙的雙腿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病根。心疼的同時,卻又狠狠地震驚了一把,到底是什麼樣的父親,才狠下心來下這麼重的手若她不及時出現,那她的香蕉男,她在京城結交的第一個朋友,豈不是要落得終生殘疾的命運

    她不敢再繼續接下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他的膝蓋捏碎。趕緊摸出早已備好的銀針,她必須馬上爲他打通經脈。來之前,她就作好了爲他醫治的準備,沒想到預感真的實現。她用銀針錐入他大腿處,和膝蓋處的幾個學位,每扎一根心就絞痛萬分。扎完後,她慢慢地坐回椅子上,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對不起”然後再是“爲什麼”花無豔全身都在發抖,現在她只想聽到這個答案,因爲現在對於她來說,這個答案比什麼都重要。

    他低頭思索了片刻,便輕笑出聲,從桌子上伸出手,努力地去拉住她放在桌上的雙手道:“不爲何,我只是知道自己該這麼做,若爲別人,我會看不起自己,但是花無豔,爲你,我會痛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及時出現在你面前。”見她沉默,眉頭輕輕皺着,他再次艱難地伸出手去將她的眉頭撫平,溫柔地說道:“花無豔,爲你,我願意讓泥消逝我的骸骨,換你舒展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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