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是在醫院裏面,這一次,她身上已經換好了一套病服,身上也變得乾淨了。
保姆就守在她身邊。
“太太,你醒過來了”
“父親”然蘇小染雖然是暈過去的,但依然記得暈倒之前的事情,那讓令她撕心裂骨的事情。
她閉了閉眼,張開乾裂得嘴,艱難地問道:“是在醫院的太平間,還是在裏面”
她用的是“裏面”,而不是監獄,以爲這樣會稍微好一點,但是提起,心中的痛楚依然沒有減少。
“太太”
“到底在哪裏”她又咬牙問了一遍,強忍住內心的悲痛,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流出來。
“還在裏面。”保姆如實說。
蘇小染猛地閉眼,五官都快要擰在一起,雙手緊捏身下的牀單,看上去痛苦得很。
保姆看着都覺得心痛,雙手交合在一起,張張嘴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樣說。
“太太你別想太多了。”
蘇小染只感覺一口氣血正在往上涌,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還在裏面。
江懷瑾是恨透了她,纔會這樣,他就是喜歡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樣子,父親現在理應火化,入土爲安,可是他連這一點點的“恩賜”都不願意給予。
頭痛欲裂,可是現在,她不能倒下去,父親的後事還沒有落實,她現在不能安心地倒下。
於是一個電話,打到了江懷瑾的辦公室。
“江懷瑾。”
“蘇小染,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懷瑾,我父親你就真的不能高擡貴手,放過他老人家嗎”蘇小染儘量讓自己沒有脾氣,擺出求人的姿態。
“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讓你好過,這是唯一的,最好打擊你的方式”
在沈淺生命最垂危的時候,她用婚姻來跟他做交易,才救她。
在沈淺剛剛甦醒過來不久,她在病房裏面,親口告訴她兩個人已經扯證,又給她致命的一擊。
這樣的女人,他爲什麼要讓她好過
“江懷瑾”
“我早就跟你說過的,你要爲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蘇小染,這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你都給我受着,我一定會慢慢地,把你折磨致死。”
說完,徑直掛斷了電話,蘇小染再打,卻已經打不通了。
後來,她還是錯過了父親下葬。
葬禮那一天,江懷瑾還是以不能跟“沈家”牽扯不清的藉口,不讓她去送老人家最後一程。
一整天,她都被關在樓頂的小黑屋裏面,爲了避免她做出點什麼危險的事情出來,江懷瑾還特別命令人把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所以裏面空曠得很,只裝着她。
這間屋子裏面,只有一個木窗,她跪坐在地上,慢慢地往牀邊爬過去,將窗簾撩起來,有些刺眼的光線就這麼照進了她的眼裏。
她下意識就閉上了眼,微微偏過頭。
不知道現在父親有沒有入土,他一定走的時候心裏面都是帶着不安和痛苦的吧還有,他一定會怪她,死後下葬,唯一的女兒,都沒有在自己身邊。
想着,她就面對着小木窗,一下一下狠狠地將額頭刻在堅硬的木質地板上。
“父親,請你原諒女兒不能來送你,既然這樣,那就讓微風,讓藍天,將我心裏面的歉意,帶給你吧。”
“女兒不孝,都是女兒不孝,來世,希望你不要再碰到我這樣不聽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