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重要麼
敢給他厲憬珩下藥的人,整個海城能找出幾個
所以是誰又爲了什麼,怎麼可能不重要
陸輕歌不笨,他不說,她大概猜出是不想讓她知道。
既然如此,就算有些失落毫無預兆地竄了出來,但她仍然選擇識趣地閉嘴。
她推開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開口說話時,連聲音都不自覺變得淡漠:“我去換衣服,然後下樓做飯,喫完飯就要去上班了。”
女人說話的時候,厲憬珩一直就那麼看着她。
但陸輕歌的視線卻沒有再落到他身上,甚至是刻意錯開了。
她話落之後就轉身離開了主臥,男人盯着她的背影,沒有挽留,也沒有其他任何的隻言片語。
只是臥室門被關上後,他眉目之間漸漸衍生幾分冷厲,眸光也跟着晦暗了幾分。
男人擡手按了按眉心,靠在沙發上,思索片刻之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交代了監視蘇悅的事情。
前天晚上,碰了陸輕歌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當晚他找她的時間段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必須一五一十地搞清楚
至於蘇悅昨天晚上讓他喝的東西
她的交友圈並不寬泛,活動範圍幾乎就是醫院和住宅區的一片,畢業之後來往的朋友也很少。
所以藥是從哪裏來的
想到這裏,男人不可避免地想起前不久陸輕歌被下藥的時候。
那一次,搞鬼的是孟嬌和陳婷
陸輕歌離開主臥後,在次臥換了衣服就下樓了。
她昨晚做的麪條還在餐廳放着,這會兒看上去已經慘不忍睹了。
陸輕歌收拾了,然後開始做早飯。
她身上其實還是有些不舒服,那種因爲做愛過度而綿延的痠疼感不可能下去的那麼快,但是忍一忍,也不至於連個飯都做不了。
在廚房裏忙了沒多大會兒,就聽見客廳的樓梯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從樓上下來的,自然是厲憬珩。
她擺弄東西的動作微頓,紅脣也不自覺抿起。
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繼續做了。
厲憬珩進了餐廳。
他站在她身後,盯着她忙碌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才走到她身邊,大掌伸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做飯的動作。
陸輕歌動作被制止,她就站在原地不動,盯着案板。
厲憬珩拉着她的手把女人的身體轉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如果不舒服,可以在家休息,上班的事情不用着急。”
她並沒有去看他,垂着眸子回答:“沒有多不舒服,不會耽誤上班。”
厲憬珩不說話了。
陸輕歌掙開了他的手,轉過身繼續弄早飯:“快做好了,你去餐廳等着吧。”
他後退了兩步,保持着不干擾她動作的距離。
但是人還在客廳站着,沒有去餐廳。
厲憬珩一動不動地盯着陸輕歌的動作,直到,她做好了兩份早點。
她其實知道他一直站在那裏,但是除了忽視,她想不出更合適的解決辦法。
所以,等她弄好,端着兩個餐盤轉過身,從厲憬珩身邊走過的時候,也沒有擡眸看他一眼。
男人轉過身,看着她的身影,最終眯眸跟上。
餐桌上,兩個人還是按照老位置坐的對面。
陸輕歌喫飯的時候,就低着頭一直喫飯,也不和男人說一句。
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喫飯的時候就不再像以前一樣準備那麼多問題,一個一個去問了。
厲憬珩擺弄食物的動作優雅,但是始終沒有往口中送。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女人一會兒,突然開口:“厲太太,怎麼不說話”
陸輕歌動作一頓,嚥下口中的食物,低着頭回了句:“你不是說,食不言嗎”
男人眉峯跳了下,似乎沒想到她會拿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
他看着她,又道:“的確說過,可沒見你怎麼聽過。”
“現在聽了,食不言,所以喫飯吧,不要說話了。”
她嗓音淡淡,聽起來也沒什麼刻意的情緒,但偏偏給人一種不願多說的錯覺。
厲憬珩突然放下了餐具,盯着她,斷定:“你不高興。”
她沒否認:“嗯,實在高興不起來。”
從昨天到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交流清楚的問題,也就是今天早上她問的那個了。
所以他猜測:“因爲沒有告訴你是誰給我下的藥麼”
“這是其中一點。”
“還有什麼是你不滿意的,都說出來”
陸輕歌終於擡眼了,她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地陳述,態度堅決:“厲先生,我很想知道,是誰算計了我把我騙到酒店的房間,可是我問你的時候,你含糊其辭,似乎一點都不關心。”
厲憬珩的眉頭不可避免地跳動了一下。
不過還是開口了:“我難道沒有說我會調查”
“那有結果了嗎”
厲憬珩眼神有略微渙散的跡象,薄脣抿着沒說話。
她不說話,陸輕歌又追問:“我記得我問你的時候,你說偌大的酒店,監控又中斷,所以不好找出來。”
他盯着她,問道:“你不相信我”
陸輕歌笑了下,意味不明:“我相信你啊,你說的是實話,但是這樣的實話,只限於普通人,可厲先生,在海城最算不上是普通人的,就是你了吧只要你想,怎麼可能有你不好辦的事兒”
她對他的能力很自信。
只要他想,連這世界上唯一能管束他的厲建東不願意讓他維護的人,他都能通過娶她來保護。
還有什麼其他事是他不能的
想到這裏,她又道:“更何況還只是查一個妄圖陷害你合法太太的人”
似乎是被戳中了心思,厲憬珩眸光微微動容。
他的反應讓陸輕歌挽脣而笑。
大概是得理不饒人,她這會兒在他面前的膽子大了幾分,他敢不說話,她就敢繼續追問:“所以厲先生,就連你說你會調查的話也不過應付我的託詞吧”
厲憬珩盯着她的臉蛋,看着她薄脣一張一合,說着自己猜測的那些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面前這個女人越來越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