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提醒道:“你的辭職申請還沒有批。”
“我知道,不過勞動法規定不是說遞交辭職申請一個月後,就算沒有領導審批,員工也可以離職嗎那我請假一個月好了,工資你們不願意給就算了,我回頭缺錢的時候去問詩音借點。”
厲憬珩看着她:“歌兒,你非要這麼做嗎”
女人擡頭,看着他笑了下:“我怎麼做了蘇鬱受傷了,還是爲了你,我總不能再逼你辭退她吧,而且今天厲總聽起來好像也開不了那個口,所以我自己離職就好了啊,這樣就可以皆大歡喜了。”
厲憬珩垂在身側的大掌緩緩握緊,骨節分明的手指青筋暴出,很明顯是在壓抑着什麼清晰。
過了幾秒,他纔看着女人開口:“我並不想讓你離開厲氏。”
意料之中的話。
陸輕歌早就猜到了。
她挽脣,態度沒有很差,只是沒有什麼情感地淡聲陳述道:“那你是想讓我整天看着蘇鬱想法設法地一步一步靠近你,讓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然後再把我從厲太太的位置上擠下來”
他否認的乾脆利索:“沒有。”
“所以啊,我離職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你既不用爲難,我也不用整天看着蘇鬱犯惡心。”
話音落下之後,陸輕歌放下了手中的筆,看着男人道:“我整理好了,我們下樓喫飯吧。”
他對上她的視線,但是整個人沒有一點要移動的意思。
陸輕歌自顧道:“你要是不餓的話,我先下去喫飯了。”
她說完之後就擡腳離開了。
厲憬珩站在原地,轉了身,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眼神越發晦暗。
一個女人在什麼情況下可以不帶絲毫情緒地和你說話
失望透頂的情況下。
連冷戰和生氣都覺得不值得了,所以有話就說,有需要做的事情就做。
她就是用這種若無其事的方式告訴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厲憬珩只覺得,突然間又想抽菸了。
餐廳。
陸輕歌坐下沒多大會兒,厲憬珩就過來了。
男人照常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喫東西的時候主動開口和她說話:“歌兒,你能不能等等。”
她邊喫邊問:“等什麼”
“等蘇鬱出院,我會和她說離職的事情,她走,你留下。”
陸輕歌看着男人笑了下:“不能啊,我憑什麼要等她”
厲憬珩,“”
他沉聲道:“我想讓你留下。”
女人一邊擺弄着碗中的米粥,一邊開口應聲:“你想讓我留下,那你就想啊,我又攔不住你的思想。”
說完之後,她舀了一勺粥送入自己的口中,喫下去之後,像是想起什麼般看了男人一眼:“就像今天,在厲氏你把我扔下直接去抱蘇鬱的時候,那時候我也很想讓你待在我身邊,問我有沒有被嚇到,但你呢你並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做啊。”
“她當時受傷了,很嚴重。”
聽到厲憬珩這麼時候,陸輕歌握着勺子的手才緊了緊,然後擡眼,眸低掠過幾分堅毅的目光,紅脣張合:“那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了眉:“怎麼這麼說”
“厲先生,我當時衝過去的時候,蘇鬱已經處在一個很安全的位置了,我是爲了救你才衝過去的,當時我們兩個也都安全了,但原本處在安全位置的蘇小姐又自己衝了上去,捱了那一刀,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厲憬珩皺了眉,一臉狐疑的樣子。
陸輕歌笑了下,很堅定地重申了一遍:“我看的是清清楚楚畫面,說的也是明明白白的事實。”
男人卻是問了句:“她爲什麼那麼做”
陸輕歌聳聳肩:“就是爲了讓你丟下我不管去照顧她心疼她啊,博取你的同情挽回你的心,這麼簡單的伎倆你都看不明白嗎”
厲憬珩看着女人,最後落下三個字:“先喫飯吧。”
哦。
這樣就是不信嘍
無所謂。
這一刻,陸輕歌突然想,趕緊到一年之後,趕緊離婚吧,和這個男人一起過真是沒意思。
晚飯後。
陸輕歌自然是不會再在客廳多待一秒的,她擡腳就上了樓,回了自己的臥室,而且進門之後,還上了鎖。
聲音很響,似乎毫不介意被男人聽到。
第二天是週六。
早上,陸輕歌剛推開次臥的門就看見了站在那裏的男人。
因爲猝不及防,陸輕歌被嚇了一跳。
她看着他,語氣裏帶着幾分不滿:“你幹什麼”
男人薄脣張合:“等你。”
陸輕歌瞪了他一眼:“這樣不聲不響突然出現是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
“我就算敲了你的門又怎麼樣,你也不會多樂意給我開。”
陸輕歌,“”
他說的沒錯。
厲總情商漸長啊。
女人也懶得廢話,看着她輕嘲般笑了下:“你說的沒錯,不過現在既然等到我了,你想說什麼,說吧”
厲憬珩看着她,目光款款。
陸輕歌錯開了他的視線:“說話啊厲總,你老看我幹什麼,又看不出一朵花。”
男人終是開口了:“今天不用上班,我們也很久沒回厲宅了,跟我回去一趟”
“回去有事情嗎”
“看看爸媽。”
陸輕歌忍不住笑了下:“你什麼時候這麼孝順了”
“或者我們可以去阜山養老院,看看奶奶。”
她果斷拒絕:“不用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再帶着你去看我的家人。”
厲憬珩點了點頭。
但是男人點頭的動作很是木訥,一點都不像是對她言語的迴應。
兩個人相對而立,空氣也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憬珩擡腳朝陸輕歌走了兩步。
沉默中的逼近讓人覺得壓迫性太強了。
陸輕歌下意識地後退,幾乎要再退進房間了。
這時候男人才艱難地開了口,他說話的語調很慢,像是在剋制和猶豫了很久之後,最後才下定決心說出的。
他問她:“歌兒,你是不是其實沒有多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