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厲憬珩的臉上。
從陸輕歌話落開始，男人就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白皙清冷的面孔，看着她被厭煩和疏離充斥的杏眸，專注到連話都忘了回。
她瞳仁微縮，重複了一遍：“厲憬珩，你同意離婚了嗎”
這一次，她的分貝較之剛纔高了許多。
但因爲是在厲宅，能明顯分辨出她還是極力剋制着自己那有些激動的情緒。
男人皺眉，但還是開口了：“基本上，我們回去再討論這個問題，嗯”
話音落下之後，他俯身，嘗試着去拉她的手。
厲憬珩的手剛碰到陸輕歌的指尖，就被她躲開了。
不過，女人真的站了起來。
因爲剛纔看厲建東的時候，他點了頭，再加上厲憬珩剛纔的話，她覺得離婚的事情他應該是妥協了，所以起身之後，對着溫雯和厲憬晗道：“媽，憬晗，我先走了。”
陸輕歌猶豫了幾秒，但還是叫了溫雯一聲媽。
但她說的是“我”，這無非就是在表達她內心對厲憬珩徹底的抗拒。
話音落下之後，女人又朝着二樓看了一眼厲建東，然後才擡腳朝玄關處走去。
厲憬珩收回手，放入西褲口袋，看着溫雯：“媽，我們回去了。”
“憬珩，你們會離婚嗎”
“大概。”
厲憬晗咬脣看着他，眼底浮現幾分期盼：“二哥，不能不離婚嗎”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色意味不明，也沒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了。
厲憬珩出去的時候，陸輕歌已經上了自己來時開的那輛車，她從車庫開過來的車的是保時捷911，白色。
可能在她看來，這車算是海灣別苑的車庫裏比較低調的一輛車了。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輛車，走到副駕駛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陸輕歌發動引擎的手頓了下，連看都沒看他，冷聲道：“你來的時候沒開車”
“開了，不過兩個人坐同一輛車，省油。”
女人懶得和他廢話，直接道：“下去。”
“你載我回去，這車就送你了，算是離婚財產的一部分。”
陸輕歌立馬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偏頭看向男人：“所以你同意離婚了”
她剛一轉臉，就望進了男人深邃的黑眸，他看着她，笑道：“你開車，到了海灣別苑我再細說。”
陸輕歌，“”
爲了離婚，她可以再忍他最後一次。
保時捷很快駛了出去。
這一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都偏頭看着陸輕歌，這個和他結婚一年的女人，這個起初讓他沒理由地排斥，但不知什麼時候讓他動了心的女人。
陸輕歌開着車，不是感知不到男人的視線，但她果斷選擇了全程忽略。
車子在海灣別苑停下的時候，厲憬珩一邊解安全帶一邊開口：“車技不錯，什麼時候學的開車”
她語調很冷：“別廢話了，下車吧。”
他輕嗤：“隨便聊兩句，都不行”
陸輕歌
的安全帶已經解開了，她擡眼看向男人：“在你和不同的女人出入不同場所的時候學的。”
厲憬珩，“”
他面色微沉，在她之後下了車。
海灣別苑客廳內，兩個人第一次以一種談公事的姿態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陸輕歌早在進門之前就又拿了一份離婚協議，下樓之後放在男人面前纔在他對面坐下。
厲憬珩掃了一眼那協議，緊接着就把視線落在女人的臉上。
他看着她：“離婚之後，你住哪”
她冷笑：“你在關心我嗎”
“嗯，夫妻一場，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買個房子，地段隨便選。”
“想對蘇鬱那樣”
厲憬珩原本還算溫和的俊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黑眸微眯：“你怎麼會知道”
她連看他都懶得看了：“想知道就知道了，有什麼難的，不過房子我不需要，你的錢一毛錢我都不需要。”
男人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意味，開口道：“這話說的不嚴謹，你手裏握着厲氏的股份，只要厲氏運行着，你口袋裏的錢每天都會增加，而運營厲氏的人，是我。”
“所以，需要說謝謝嗎”
“那倒不用，不過如果離婚後你願意隔三差五地和我見個面喫個飯，我會很樂意。”
她垂着眸子，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淡淡道：“別做夢了。”
厲憬珩，“”
他點點頭，看着她追問：“厲太太，夫妻一場，離婚後，你可以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對待我麼”
“不能。”
男人皺眉：“爲什麼你對慕澤就能，對我就不能”
陸輕歌看向了他，杏眸裏全是不喜歡：“你有什麼資格和慕澤比，他比你好成千上萬倍，還有臉問爲什麼原因你自己揣摩吧，我沒空和你廢話，離婚協議趕緊簽了，磨磨唧唧的只會讓人更煩。”
在厲憬珩看來，要離婚了，厲太太再也不用對他有什麼顧及了，所以現在終於可以明目張膽地在他面前誇讚慕澤了。
他心底的怒火就那麼竄了上來。
但此時，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發火的資格了。
男人滾了滾喉結，才壓制着自己心底的情緒，看着陸輕歌道：“所以，離婚之後，你沒打算再見我了”
她反問：“有見的必要”
厲憬珩不厭其煩，陳述：“前夫前妻偶爾喫個飯，其實也很正常，你考慮一下，答應的話，離婚協議我立馬就籤。”
陸輕歌笑了。
她真是服了。
女人冷眼看着他：“厲憬珩，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對你最後的耐心都消磨的一乾二淨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在玩這種交易和威脅的手段，有意思嗎”
“聽起來是挺沒意思的，不過，歌兒，告訴我，離婚之後你是準備永遠對我避之不見嗎”
她許是被他折磨煩了，終於正面回答了男人的問題：“如果你希望我離婚後，偶爾回憶起這段婚姻還能聯想到點美好的東西，那就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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