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靠在病牀上,除了臉色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跟平時無異,見她過來,嘴角牽出幾分和藹的笑意:“詩音,來爺爺身邊。”
她一步一步地朝老人家走了過去,每靠近一步,心底的難過和悲傷就更加深刻一分。
癌症。
這是個多麼可怕的詞語啊。
她從來沒想過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至親,有一天會患上這樣的不治之症。
女人走到病牀邊,坐下之後拉起了聶老的手,眼眶泛紅,但她控制着自己沒有哭出來。
聶老拍了拍她的手:“乖孫女,別傷心,爺爺年紀大了,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人老了總會生那麼幾場病,不然怎麼會有生老病死的說法。”
她沉默着,面對這些安慰的話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聶詩音在病房陪了聶老一會兒,然後去找醫生了解了一遍他的病情。
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不好。
但傷心,已然多餘。
當下最重要的,是讓爺爺放心,對她放心,對爺爺努力了大半輩子的打下的聶氏集團放心。
中午,聶詩音回聶宅,交代傭人做了聶老平時喜歡喫的菜,然後親自送到了醫院。
飯後聶老催她去公司上班,讓她晚上也不要過來了,說什麼只是生個病,人還活着,不用什麼都不幹地就守在醫院。
聶詩音本來想拒絕,她想陪着爺爺。
但一想到公司即將進行的發佈會很重要,而且當下,聶老生病的事情不能被人傳了出去,如果她和爺爺兩個都不出現在公司,難免會引起非議。
聶詩音最終還是放棄了一直待在醫院的想法。
下午,她按照正常的上班時間回了聶氏。
但是,畢竟是一個正常女人,爺爺得了那麼嚴重的病,她是無心工作的,眼睛盯着電腦屏幕,盯着紙質文件,心裏卻完全不是那點事。
聶詩音在五點左右的時候,給陸輕歌打了電話,約了晚上見面。
萬般難過,總要找個人訴說。
男人靠不住,但至少,她還有自己的好朋友。
傍晚,她開車去了厲氏集團。
陸輕歌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聶詩音停在不遠處的那輛瑪莎拉蒂,她走過去,上了車,正要系安全帶發現聶詩音的情緒好像不太好。
安全帶繫好,她看着她試探性地問道:“詩音,你怎麼了”
關切的語氣讓聶詩音眼眶泛紅,她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裏帶着哭腔:“歌兒,我們家出事了。”
聶詩音跟陸輕歌說了聶老的病情,後者很震驚,說着安慰的話語,但安慰其實沒有什麼太過實際的意義。
她去聶宅,陪了聶詩音一個晚上。
第二天,厲憬珩還通過蕭碩要到了聶詩音的號碼,打電話問陸輕歌沒回家的原因,朋友心情不好,朋友的爺爺生了那麼嚴重的病,陸輕歌也不管厲憬珩會不會朝她發火折磨她了,三言兩語打發了之後,陪着聶詩音去了醫院。
醫院的病房裏。
聶老問了陸輕歌結婚的事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聶老最終轉了話茬,說起了聶氏的問題。
她看着聶詩音,似乎不想跟她說公司的情況,但又不得不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後,終是開了口:“那個時候我在股東大會上提了一下你繼承聶氏的問題,可你靳叔叔,他嫌你是個女流之輩,又太過年輕,不願意讓你接手聶氏,還妄圖煽動董事會投票表決,當時爲了把這件事壓下去,耗費了我不少心血。”
聽完這番話,聶詩音臉色更差了。
爺爺生病,這麼嚴重,還要操心公司那些用心不良的人。
是她的無能。
她沒有承擔自己身爲聶氏繼承人應該承擔的責任,所有無憂無慮的日子,都是爺爺用無數的努力換來的,如今爺爺病重,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本該承受的,都是爺爺在背後操心着。
聶詩音跟聶老溝通了自己要怎麼處理公司的事情,然後聶老把她支了出去,病房裏只剩下陸輕歌。
因爲陸輕歌現在是厲憬珩的妻子,而厲憬珩多謀善斷,在商場上成就頗深,必要的時候,他是一定能幫上詩音的。
聶老此刻,心底對聶詩音有陸輕歌這麼個好朋友,是心存感激的。
他留下陸輕歌,無非就是在給自己的孫女鋪後路,他死之後的後路。
陸輕歌從病房出來的時候,聶詩音拉着她問爺爺跟她說了什麼,她避開了,換了話題問她:“詩音,我跟厲先生的補請婚宴,在君玥酒店,你晚上七點到就可以。”
聶詩音點了點頭。
陸輕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擔心,補充道:“你如果心情不好,不想去的話,我也可以理解。”
女人笑了笑,說自己會去。
聶詩音跟陸輕歌說了自己前男友靳子衍跟靳向陽的關係,後者有小小的喫驚,本來抱了點靳子衍會幫一幫她閨蜜這個前女友的希望,但聽了聶詩音的分析之後,又覺得沒戲。
但後來,她跟厲憬珩在餐廳喫飯碰到靳子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藉機會上去提了一嘴。
試探中發現,其實靳子衍,對她的閨蜜聶詩音還是有些感情的。
因爲他在向她打聽聶詩音的感情情況,一個男人問一個女人的感情狀況,心裏必定是有些想法的。
陸輕歌無意去揣摩更多,但只要靳子衍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幫詩音,那麼她想要的效果,就達到了。
無論如何,靳子衍都是靳向陽的兒子,兒子在父親面前,總會有點話語權的。
只不過,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厲憬珩就出現了,所以她跟靳子衍的天,只能等到下次再聊了。
週末。
君玥酒店,聶詩音化了得體的妝容,選了合適的衣服,臉上沒了剛剛得知聶老生病的那種低落和憔悴,滿滿地給人一種溫暖舒服的感覺,很漂亮。
下一章,要和江先生見面了~今日更新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