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微微抿脣,目不轉睛地盯着溫茜:“她離婚了。”
“什麼”溫冉聽到這話的時候,和溫茜從蕭公子口裏聽到的時候一樣驚訝。
離婚了
驚訝之餘,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是特別不能理解。
這些年那個男人出軌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的媽媽一直在忍,爲了那個弟弟。
到現在大概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才走上了這麼一條路。
溫茜知道她那一句“什麼”也不是真的要問什麼,只是在表示對這個突然被她說出來的事情的驚訝和意外而已。
溫冉很快回了神,看着她道:“孩子是不是也判給那個男人了”
這句話,蕭公子接了:“沒錯,離了婚之後,除了一筆錢,她什麼也沒有得到,日後離婚的消息一旦在米蘭公佈,她在時尚界的地位也會有所動搖,所以現在她回國找你,想讓你跟她回去。”
溫冉抓了抓頭髮,低着一顆腦袋,整個看起來有種難以掩飾的低落。
她抿着脣,輕聲開口:“那現在她就是一個人了,我如果不回米蘭,她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個人了。”
說完之後,女孩兒搖了搖頭:“可說到底她是我的媽媽,我不能這麼自私地只顧着自己不管她。”
溫茜看着溫冉,紅脣張合地道:“姐,其實以後生活在哪裏是你的自由,你可以有選擇權,她是媽媽,是生你養你的人,可是你也有爸爸啊,在海城,這麼多年爸爸覺得虧欠你很多,你留在海城,他會彌補你,可是你回米蘭”
“茜茜”話還沒有說完,蕭公子打斷了她。
女孩兒困惑地對上他的視線:“怎麼了”
男人看了溫冉一眼,又看向溫茜:“她已經夠亂了,你別再影響她的判斷。”
溫茜抿了脣。
到底還只是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小姑娘,遇見一些事情的時候,說出的話不可避免地帶着個人色彩。
她尚且坐不上站在客觀公正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不過,蕭公子剛纔的提醒讓她突然之間覺得這個男人就某種程度而言,見識眼界都比她要高很多。
他知道溫冉本身已經夠糾結了,知道最好的就是讓她遵從自己的內心。
在她沒有徵求意見的時候,作爲旁觀者的他們其實是適合不語一言的。
所以他及時制止了她。
溫茜上前一步,拉住了溫冉的手:“姐,對不起,我不該亂說”
後者搖頭:“沒事,你說的是事實。”
女孩兒盯着她道:“既然你們約好了見面,你先去吧,我們暫時不走,等你回來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再討論。”
溫冉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點了頭:“好,那我先去見媽媽。”
溫茜點了頭。
等客廳只剩下溫茜和蕭公子的時候,男人走到她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別想太多了,其實溫冉不管是留在海城還是回米蘭,你們都是親人,林曼諾可以把
“話是這麼說,但留在海城總歸是近一點的。”這是她的小心思,有些自私,但是如今在蕭公子面前,她已經沒什麼想掩飾的了。
男人薄脣張合:“她心裏也是想留下的,就看林曼諾怎麼說了。”
溫茜點了頭:“嗯,不管最後怎麼樣,我都會尊重她的決定,爸爸也會的。”
林曼諾還住在酒店裏。
溫冉去找她,也是去酒店找。
女孩兒進去的時候,看見林曼諾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正站在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視線從高處往下看的同時,手裏的高腳杯被她輕輕晃着。
這是一種孤獨的姿勢。
也是一種思考的姿勢。
她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站在女人背後喊了她一聲:“媽媽”
聞言的林曼諾轉過了身,對上溫冉的視線時,她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冉冉來了。”
幾個字落下,她朝女孩兒走過來,沒拿酒杯的那隻手牽着她走到沙發處:“才兩天沒見,媽媽都有些想你了,你說你以後要是留在了海城,媽媽在米蘭的日子可怎麼過”
溫冉低着頭,暫時沒有說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林曼諾離婚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這一句暗意深含的話。
林曼諾看她不說話,眉頭微微動了動:“冉冉,你怎麼了是不是在溫宅被誰欺負了”
溫冉當即就否定了她的話:“沒有,他們都對我很好,爸爸對我很好,妹妹也很喜歡我,就連家裏的傭人也都對我很尊重,沒有人欺負我,在海城這段時間我過的非常開心。”
說這些的時候,她臉上帶着溫暖的笑意,只是眼神中卻有着猶疑。
聽女兒過得好,作爲媽媽的人原本是應該高興的。
但林曼諾的臉色卻暗淡了下去。
在海城的時候過的很開心,是拿着和在米蘭的時候比較的嗎
林曼諾沒有問出來,她輕聲抱住了溫冉:“冉冉,當初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帶着你離開海城,不該讓你從小就過着沒有父親的生活,不該打破你原本有妹妹陪着的日子。”
這些道歉的話語,一句句傳入溫冉的耳中,淹沒着她聽覺神經的同時,也讓她無以復加地難過。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
這麼多年,她失去的那些東西,是不是都可以重新被找回來
不止是她,還有茜茜。
她多了多少沒有父親的日子,茜茜就過了多少沒有母親的日子。
林曼諾,她的媽媽,是悲劇的創造者。
如今,事已至此,談不上原諒不原諒,這些道歉也不用去考慮接受不接受,她只是想平靜地在海城生活
過着被父親寵愛,有妹妹相伴的日子。
怎麼就這麼難呢
女孩兒紅了眼眶,她下巴放在林曼諾的肩膀上,微微仰臉逼着那些因爲情之所至想要掉下來的眼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