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依依、春暖花開的日子,終於降臨人間。
顧輕舟也換上了春裝。
她去找司行霈,要回被司行霈搶走的玉佩。
“要玉佩作甚?”顧輕舟問司行霈要玉佩的時候,司行霈很警惕,微微眯起眼睛。
他雙目有神,微眯時透出一種犀利的鋒芒,能在人身上闢出一個洞來。
顧輕舟解釋說:“司慕要。”
“他憑什麼要?”司行霈冷漠看着顧輕舟,用眼神審視她,“當初是父母定親所贈的玉佩,讓他母親來找你母親要,跟他沒關係!”
然後,他又很快抓住了重點,一把將顧輕舟撈過來,寬大的手掌輕輕在她的後背摩挲:“又見他啦?輕舟,是不是我對你太寬容了?”
顧輕舟推他。
推不開,一下子跌入他的懷裏,被他緊緊貼着胸膛抱緊。
“輕舟,你膽子多大?”司行霈親吻她的臉頰。
她臉頰柔軟,有種淡淡的香甜,既像是孩子的乳香,又像是女人的香粉,總之味道很好,能讓人沉淪。
他的輕舟膽子是不小的,她什麼都敢做。
司行霈發現,顧輕舟這些日子好似很乖,乖得有點異常。
按時報備、玩新花樣也不用力拒絕、吵架兩三下就歇火,從前她可以敢拿槍拿刀對着他的。
潑辣的小貓咪突然收斂了她的利爪?
司行霈深感不妙,這段日子是不是太忙,忽略了什麼?
這小妮子這麼乖,不像她!
他的輕舟是從不喫虧的,更不在他身上喫虧的,而現在,她乖得恰到好處.......
“輕舟?”司行霈輕咬她的脣,“又跟司慕見面,你誠心氣我是不是?”
顧輕舟不悅,闔眼不理睬他,一種委屈至極的表情,眼簾輕垂。
司行霈頓時心軟。
他態度柔軟了,親吻她的面頰。
顧輕舟見他柔和下來,才肯解釋:“宛敏的事,司慕知曉她想要害我,去學校接我放學,我特意繞開他了,他還去後門堵我了。我沒有讓他送我回家,你愛信不信。”
她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司行霈撩撥着她的青絲,吻她雪白細膩的頸。
“我信。”司行霈低聲道,“我的話輕舟肯信,輕舟的話我也相信。”
顧輕舟心中一動。
她轉過身,依偎着他。
司行霈的頭擱在她涼軟的髮絲上,握緊她的手。
“輕舟,要一直相信我,我給你的都是爲你好。有時候,你認爲的最好,在我這裏行不通的,你跟着我就是了,我絕不害你。”司行霈道。
顧輕舟嗯了聲。
兩個人倏然有了默契,司行霈起身,從樓上保險櫃裏,把顧輕舟那半塊玉佩找出來。
顧輕舟摩挲着溫潤的玉。
“是不是捨不得?”司行霈問她,“畢竟戴了這麼多年。”
“沒有,這個很重要,李媽沒有給我戴過,是我到嶽城來的前一天,她纔給我的。”顧輕舟道。
司行霈看了她一眼。
“當然好!”顧輕舟立馬道,“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做什麼都是爲了我。當年她的女兒比我大一個月,因爲要餵養我,她的女兒奶水不足,瘦得皮包骨頭,三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那時候我們在鄉下,她的孩子體弱多病,不停的生病,我師父不擅長兒科,而且小孩子腑臟嬌弱,藥根本起不來作用,都是爲了我。”
司行霈略有所思。
“你想她嗎?”司行霈問。
顧輕舟點點頭:“想啊,每天都在想,她是我母親。”
“那把她接過來吧。”司行霈親吻她柔軟的面頰,“接過來,我孝順她!”
顧輕舟沉吟。
她離開鄉下的時候,李媽跟她分析了很多。
她出去了,她的醫術就要問世,到時候會牽扯到師父。當年慕家的事,轟動天下,至今還有仇敵。
慕家的醫術傳男不傳女,所以沒人找慕三孃的麻煩,只是她師父慕宗河,絕不能被人知曉下落。
上次顧輕舟託了姑父何夢德去鄉下看師父和乳孃,結果只是見到了齊老四,並未見到她師父。
顧輕舟離開,乳孃和師父會藏起來,直到顧輕舟徹底勝利。
她師父從此又要多藏幾年。
都是爲了顧輕舟。
“不行。”顧輕舟道。
“呵,還說你孝順?”司行霈睥睨她。
“不是一回事!孝順不是按你想要給的,強加在老人家身上,而是給老人家她自己想要的。”顧輕舟道,“對我而言,聽李媽的話,就是對她最大的孝順。”
司行霈不再勉強她。
只是,他越發想要查一查顧輕舟乳孃和師父的底細。
司行霈知道顧輕舟和何氏藥鋪關係不錯,喊慕三娘叫姑姑。
慕三娘是什麼來歷,雖然掩藏得很深,司行霈還是查到了。
若是這樣,那麼顧輕舟的師父,很可能就是慕宗河。
可是慕宗河死了十幾年。
若真是慕宗河,他爲什麼還要躲躲藏藏的?
他對共和有做極大的貢獻,清王朝已經被推翻,他可以享受英雄般的待遇,爲革命貢獻了力量,不再是弒君犯上的罪人,他爲何不出來?
怕保皇黨?
司行霈覺得不可能。
“輕舟叫慕三娘姑姑,她是否以爲自己的師父就是慕宗河?”司行霈心想,“她師父到底是誰?”
司行霈很敏銳。
當他覺得事情蹊蹺的時候,肯定有陰謀。
他感覺顧輕舟的師父,八成不是慕宗河。
那麼顧輕舟的乳孃呢?
顧輕舟是燈下黑。
當一個人習慣了身邊人的存在,就不會去想他們爲何而存在。
顧輕舟在鄉下到底經歷過什麼,只有見到了她的乳孃和她的師父,才能徹底知道。
司行霈想了想,決定再次派人去找,這次一定要尋到人。
顧輕舟拿到了玉佩,起身要走時,司行霈又按住了她。
“週末我抽空出來,我們去做一件事。”司行霈道。
顧輕舟毛骨悚然:“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