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刺激1995 >第二十九章 背景和投機
    杜秋在研究所裏一直呆到下午4點左右,不僅幫陳大爲的遊戲改進了很多功能,還從陳大猷那裏弄到了包括linux和freebsd安裝文件在內的幾十張軟盤,可謂滿載而歸,在回去的路上,他打聽道:“大爲,你這個堂哥言行舉止有點奇怪,最開始一見面的時候我還以爲他是搞行政管理的,沒想到居然是個計算機高手,真是深藏不露。”

    “我三哥以前不是這樣的。”陳大爲有點憤憤不平的捶了一下方向盤,然後小聲的解釋道:“他在京城讀的大學,本來都拿到去美國讀研的獎學金了,結果89年畢業前被人利用了,丟了出國名額,後來心灰意冷,跑到研究所裏搞理論研究,平時不怎麼見人,一遇到陌生人就裝腔作勢,學電影裏的做派,等混熟了以後就好了。”

    原來如此,難怪剛開始戒心那麼重

    回程的公路比較偏僻,車輛很少,路邊也沒多少建築,陰雲密佈,雪花飄飛,天地之間一片蒼茫,衆人似乎被這種冷寂的氣氛感染了,都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之後,溫如玉打破了沉默,說道:“小爲哥哥,你放點音樂聽聽。”

    喲,這野丫頭也有文靜的時候啊

    叫的還蠻溫柔,小爲哥哥

    陳大爲隨手從收納盒裏拿了一盤磁帶塞進了車載錄音機,很快就傳出來陳淑樺的歌聲,正是那首傳唱大江南北,家喻戶曉的夢醒時分,當前奏結束,歌聲響起的時候,溫氏姐妹不約而同的跟着唱了起來,只不過一個聲音很輕,但咬字清晰,和伴奏配合無間,把歌詞裏的情緒表達出來了,另一個聲音很大,刻意模仿原唱,純粹是瞎吼k歌,毫無感情可言。

    “溫若水,你是學音樂的”

    “是的,我在三江省藝術學院學鋼琴。”

    “原來是個音樂家,失敬失敬,早上你拿着我的打印稿看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是學法律的。”

    “我知道搶遙控器搶不過小妹,又沒有別的事幹,只好拿着你的文稿做做樣子,其實當時在發呆。”

    那盤磁帶是個大雜燴的盜版盤,夢醒時分結束之後,下一首變成了王菲的冷戰,這是一首粵語歌,當聽到“相對不發一言,似是你共我有了默契,永不要幼稚的罵戰,但表情彼此表情悄悄地暗示這是冷戰”的歌詞時,杜秋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忍不住暗歎了一聲。

    “小爲,粵語歌聽不懂,換一盤磁帶吧。”

    陳大爲很快換了一盤周華健的專輯,杜秋則心有所感,扭頭看了一眼溫若水,除了剛纔這句話之外,她和陳大爲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直接交流過,一個看似大大咧咧,一個看似溫溫柔柔,其實都是僞裝,這兩位也在冷戰。

    難怪陳大爲早上會惱怒溫如玉口無遮攔的那幾句話

    果然如老媽說的那樣,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冷戰的滋味

    到了小區門口,在下車之前,杜秋從揹包裏拿出一個金玉滿堂記事本,遞給陳大爲,說道:“大爲,馬上要過春節了,這是我自己做的記事本,送給你當新年禮物吧,祝你新年大展宏圖,萬事如意。”

    “謝謝秋哥,也祝秋哥新年快樂,闔家幸福。”

    記事本不是什麼值錢玩意,陳大爲沒當回事,很隨意的接了過來,到手之後感覺和普通記事本不太一樣,仔細一看,見封套上寫着“大有作爲,鋒芒畢露”八個字,字體似草非草,汪洋肆意,遮蔽了大半個封面,尤其是那個“鋒”字,如槍似劍,氣勢森然,有種一往無前,銳不可當的感覺,他是個很有武俠情節的人,最愛這種狂放不羈的味道,頓時又驚又喜,用手指順着筆意臨摹了兩下,問道:“秋哥,這字是你寫的”

    “嗯。寫的不太好,只圖個樂子,你不要拿出去給別人看,免得貽笑大方。”

    “秋哥你真是太叼了下午我看你鋼筆字寫的很漂亮,沒想到毛筆字更漂亮,簡直是極品”

    溫如玉好奇,趴在椅背上湊過來看了看,撇着嘴說道:“亂七八糟,跟雜草一樣,一點都不好看。”

    “野丫頭你懂什麼,一邊去”陳大爲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然後拆開了封套,見裏面的記事本做工精緻,夾金配玉,很有檔次,以爲是專門爲他製作的,不由的大爲感動,鄭而重之的收了起來,說道:“秋哥你特意送了我這麼珍貴的”

    “一個記事本而已,珍貴什麼。”杜秋送記事本的意圖有兩個,一是用從親媽那裏學來的招數送人情,二是想借陳大爲的社交圈打開高端市場,這時見他一副士爲知己者死的表情,估計又要說一些不着邊際的怪話了,急忙推開車門下了車,告別道:“我先回家了,咱們春節之後再見。兩位美女,拜拜。”

    “拜拜。”

    杜秋剛關上車門,溫如玉就異常麻利的從中間座位爬到了副駕駛位,問道:“小爲哥哥,這個人看着既不像學生,也不像老師,既不像工人,也不像商人,卻能把你和大猷哥迷的暈頭轉向,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秋哥又不是蘇妲己,迷什麼迷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就跟楚留香一樣,當然到哪都受歡迎。”

    “嘖嘖,還楚留香,你武俠小說看傻了吧連人家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就鞍前馬後的當小弟,恨不得爲他擋刀送死,真是幼稚”溫如玉老氣橫秋的教訓了他幾句,然後猜測道:“他說不定是個騙子,專門來騙你錢的。”

    “沒本事的人才去當騙子,秋哥的編程技術整個雲城都找不到第二個,根本沒有必要當騙子。”陳大爲已經成了杜秋的腦殘粉,他一邊轉動方向盤掉頭,一邊與有榮焉的說道:“我三哥說他可以去世界上任

    何一家計算機公司當技術主管,年薪至少百萬美元,我們全家資產加起來也沒有一百萬人民幣,他騙我幹什麼”

    陳大猷似乎很有威信,溫如玉只是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漫無邊際的又猜道:“他不是說他從rb回來的那麼說不定是rb鬼子派過來的間諜。”

    陳大爲哈哈大笑,鄙視道:“野丫頭,今年是1995年,不是1935年,雲城也不是京城,rb人派一個這麼厲害的間諜到雲城來幹什麼喫飽了撐的”

    在男朋友和妹妹鬥嘴扯皮的時候,溫若水安靜的坐在後面,有些心神不寧的發呆,她是學音樂的,知道世界上有些人對情感很敏銳,杜秋似乎就是這樣的人,自己只輕唱了幾句歌詞,就被他聽出來了情緒的變化,而之後的回頭一瞥,目光彷彿照妖鏡一樣,看透了自己內心裏潛藏的祕密。

    杜秋回到家,見林大偉坐在沙發中間,一邊看電視一邊剝花生,林謹言則板着小臉,嘟着小嘴坐得遠遠的,躲在角落裏看漫畫書,此情此景,活脫脫的又是一場冷戰,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謹言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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