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互聯網上發佈小說並不是杜秋的創舉，不過像白夜行這樣高水準的作品卻幾乎沒有，他6月初去了美國之後就停止了連載，但越是如此，越讓人慾罷不能，在斷更的這一個月裏，日本網絡上關於這部小說的討論越來越多，並且蔓延到了報紙和雜誌等傳統媒體領域。
1995年電腦和網費比較昂貴，網民門檻比較高，大都屬於社會精英階層，數量雖然遠不如2016年多，但社會影響卻不小，加上杜秋自身也小有名氣了，因此小松愛子幫忙聯繫出版的時候，很快收到了多家出版社的邀約。
杜秋看過名單之後，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集英社，一是因爲穿越前白夜行就是這家出版社出版的，二是因爲這家出版社很多美好的回憶，想從他們那弄點小禮物，滿足一下童年夢想。
“杜先生，歡迎來到東京。”
“愛子，你什麼時候回東京的”
“就在前天。”杜秋沒有日本簽證，無法入境，只能在國際中轉區停留，小松愛子寒暄了幾句之後，介紹兩名集英社的編輯給他認識，說道：“這位是高級編輯河村雅史，這位是助理高橋麻衣。”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河村雅史是個50多歲的糟老頭，高橋麻衣是個30歲左右的女人，相貌普通，戴着眼鏡，看起來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抱着一個寫生畫板大小的長方形盒子，杜秋和他們打過招呼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個盒子裏的東西，是我的嗎”
“是的，請杜先生過目。麻衣，快點拿出來。”
高橋麻衣把盒子平放在休息區的座椅上，打開之後，拿出一張精美的漫畫海報，用雙手拎着邊角，舉起來展示給杜秋看，海報上畫着五個穿着紅色籃球服的男子，右下角有黑色簽字筆手寫的“unk”以及“井上雄彥”“1995年7月3日”的字樣。
1995年的時候，灌籃高手還在連載，是全日本最熱門的動漫作品，當然了，也是杜秋最喜歡的動漫作品之一，他仔細欣賞了片刻之後，說道：“河村先生，請替我向井上先生表達謝意。”
“嗨，我會照辦的。”
高橋麻衣展示過灌籃高手的海報之後，又從盒子裏拿出來了好幾張作者簽名的漫畫海報，依次是鳥山明的龍珠，北條司的城市獵人，車田正美的聖鬥士星矢，荒木飛呂彥的jojo的奇妙冒險，富堅義博的幽遊白書以及三浦美紀的櫻桃小丸子和武內直子的美少女戰士。
這些漫畫全都是集英社出版的，能拿到作者簽名海報並不難，不過高橋麻衣最後拿出來的一張就有點意思了，因爲那是貞本義行簽名的凌波麗海報，來自1995年2月份開始連載的新世紀福音戰士，而這本漫畫的出版商是集英社的競爭對手角川書店。
“我很喜歡，麻煩河村先生了。”杜秋盯着凌波麗看了一會，示意高橋麻衣把海報收起來，然後從揹包裏拿出合同，說道：“現在我們簽約吧。”
出版合同杜秋在美國已經找律師審覈過了，只要簽字互換文本即可，河村雅史見他如此爽快，拿到合同之後很興奮，陪笑着說道：“杜先生，鄙社和一些媒體關係良好，爲了新書的宣傳，我們可不可以做個訪談很多讀者都對你以前在日本的經歷”
“河村先生，我現在很忙，也很累，需要休息。”杜秋一口回絕，直接逐客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兩位請回吧。”
河村雅史沒想到他忽然變臉，支吾了幾聲，還想再勸，見小松愛子在一邊輕輕搖頭，就站起身來，用雙手把裝着海報的盒子交給了杜秋，然後帶着助手告辭了。
“我聽說日本文藝界裏編輯的權力很大，對新人作者不怎麼友善，但是看河村先生很謙卑嘛。”杜秋注意到了剛纔的眼神交流，改用中文說道：“集英社特意把你從京城請到東京來迎接我，真是受寵若驚。”
“杜先生白夜行寫的那麼好，幾乎連一個標點都不需要改動，不是普通的新人作者，河村先生當然要謙卑一點，不然會被上司罵死的。”小松愛子從提包裏拿出一張機票，笑着解釋道：“我有個好朋友昨天結婚，要去參加她的婚禮，所以回了東京，和集英社沒有關係的，只是正好今天要回中國工作，
“恭喜，恭喜。”
“謝謝。”小松愛子這陣子經常和杜秋用郵件交流，已經不怎麼陌生了，她又拿出一本雜誌，說道：“杜先生，日本有好幾本週刊都報道過你事蹟，看，連週刊文春都有呢。”
週刊文春是日本發行量最大的八卦雜誌之一，以揭露政治、經濟、娛樂等各界名人的金錢醜聞和性醜聞爲賣點，杜秋有些好奇，拿過來看了看，一看標題就笑了科技天才or罪犯天才謎一樣的20億富豪發跡史
尼瑪，跟名偵探柯南似的
名偵探柯南好像是1994年開始連載的忘記要一張青山剛昌簽名的柯南海報了
“這個20億是什麼意思”
“杜先生是公司不是估值2000萬美元嗎”小松愛子似乎很熟悉金融，說道：“按現在的匯率算，大概是5億日元左右，不過20億更順口一些。”
日元兌美元匯率自從4月19日達到75：1的頂峯之後，以小幅震盪的形式貶值，現在已經跌到了88：1左右，杜秋在摩根士丹利賬戶上的資金又翻了一番，從160萬美元變成了330萬美元，這纔是實打實的財富，可以隨時動用，而驍龍的估值不過是個虛數。
杜秋看了看文章內容，發現這個記者把他在連線上的訪談和白夜行中的某些情節硬湊起來，胡亂推測，譁衆取寵，除了讓事實更加撲朔迷離之外，毫無意義，於是還給了小松愛子，笑着說道：“寫的挺好的。”
小松愛子本來以爲他會生氣，沒想到卻很輕鬆，滿臉八卦的問道：“這些推測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告訴你一個祕密。”杜秋在美國辛苦工作了一個月，又到了休閒的時間，他覺得小松愛子那種誇張的表情很有意思，於是靠過去，小聲說道：“把人殺了之後，喫掉他們，就能掌握這些人的技能了，白夜行就是我吃了一個作家之後寫出來的。”
他說完之後動了動上下顎，讓牙齒髮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小松愛子嚇的毛骨悚然，抱着雜誌護着胸口，朝後縮了縮，埋怨道：“討厭杜先生你好嚇人。”
杜秋哈哈大笑，雙手平展，扶着長椅的椅背，雙腿前伸，以非常放鬆的姿勢說道：“愛子，你真可愛。”
“真的嗎謝謝。”
“如果你不是間諜就好了。”
“杜先生，我真的不是間諜。”小松愛子坐正身體，提高聲音，正色澄清道：“身爲小松帶刀的後代，我是絕對不會當間諜的”
喲，這妹子來頭不小啊
小松帶刀是日本明治維新時代著名的“維新十傑”之一，家世顯赫，才能出衆，不過英年早逝，明治3年就死了，沒能熬到執掌大權的年代，因此被後世稱之爲“虛幻的宰相”。
杜秋穿越前到日本當交換生的時候，正值一部叫做篤姬的連續劇熱播，篤姬是德川幕府最後一任將軍的正妻，和小松帶刀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感情曖昧，因此電視劇裏有不少他的情節，由此知道了這麼個人。
“這麼說，常盤軒是你家的產業”
“咦”小松愛子瞪大眼睛，又驚又喜的說道：“杜先生，你居然知道常盤軒”
“常盤軒這麼著名的連鎖小喫店，只要在東京住過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杜秋彈了彈手指，說道：“你們家每年的營業額，大概也有20億日元吧”
“你你你”小松愛子更驚訝了，指着他說道：“杜先生，你還說我是間諜，我看你纔是間諜”
間諜倒不是，只不過20年後互聯網上什麼信息都能查得到
小松帶刀死後，兒子被明治天皇封爲伯爵，孫子也是伯爵，在經濟方面很活躍，1922年利用日本鐵路建設大發展的時機，成立了一家食品公司，在月臺上賣便當，這家公司就叫常盤軒，在2016年的時候仍然存在，經營連鎖小喫店和居酒屋，每年營業額超過30億日元。
不過千萬別以爲在日本賣便當很容易賺錢，小松帶刀的孫子沒有子嗣，就從日本海軍大臣，有侯爵頭銜的西鄉從道那裏過繼了一個兒子當養子，有兩大政治名門當靠山，想不發達都難
不過有如此家世和財富的女人，確實不太可能去中國當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間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