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滿以爲能夠逮住何二賴,不曾想卻是小偷撞到了槍口。在小偷交待了偷盜行爲後,沒有再對其訊問,許建軍直接把小偷交給了車站派出所。配合當地警方履行過必要的程序後,衆人出了派出所。當時天色已黑,便到了這家湘菜館,準備喫完飯便返程。
由於堅持回去路繼續開,許建軍沒有喝酒,其他人當然也不喝。尤其李曉禾及喬滿囤夫婦,根本沒心情喝酒,牛小花心情更沉重一些,喫飯都不香。
看到李曉禾情緒不高,許建軍道:“老李,這種事司空見慣,我們經常遇到,不要灰心,畢竟這還有影可循。明天都還有事,待會兒咱們必須得回,不過我會叮囑老鄒,也會和喜運縣局朋友聯繫,讓他們關注着此事,一旦有那小子消息,立即通知我。除非他不在這個地面,否則只要被警方盯,只要一露面,他跑不了。”
李曉禾“哦”了一聲:“我知道,你們辦案少不了白跑,可這次爲了我們鄉的事,讓大夥連着辛苦了好幾天,實在抱歉。今天我先以水代酒,敬大家,改天一定專門擺酒,感謝諸位。”說着,舉起了水杯。
“心意我們領了,不過這是警方本職工作,你不用在意,更別說‘抱歉’、‘謝謝’之類的話。”許建軍說着,舉起水杯,和對方相碰。
那四名警察,也和李曉禾碰了杯,說着“不客氣’,然後大家都象徵性的喝了一口。
“隊長、鄉長,這回沒有逮住何二賴,那我算不算戴罪立功,能不能減輕對我的處罰,能不能不連累滿囤?”久未說話的朱小花開了腔,雙目淚花閃現。
收起和緩神情,許建軍面色冷竣:“算不算戴罪立功,還要看最後的情況,既看你有沒有如實交待,也看嫌疑人交待了什麼,還看你爲抓住嫌疑人出了多大的力。當然,從目前來看,你是有立功意識的,這值得肯定,還需繼續保持。”
既沒抓住何二賴,又沒得到警察的肯定回覆,朱小花難免失望,又遲疑的問:“一會兒回去以後,我能不能回……家,還是要跟你們去……去那裏邊。”
許建軍面色依舊嚴肅:“裏邊?暫時還不好說,回去再看。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交待的,趕緊交待,要是有沒想起來的,再好好考慮考慮。”
朱小花“哦”了一聲,兩行淚珠順着臉頰迅速滾落。
旁邊這個女人既可憐,也不無可恨,李曉禾禁不住在心裏嘆息着。同時他也在嘆息這次喜運縣之行,嘆息白跑了一趟,更擔憂何時能夠案件得破。
因爲許、朱二人剛纔的對話,人們暫時都沒說什麼,包間裏靜了下來,很顯沉悶。
……
在李曉禾憂心不已的時刻,有人卻對他的行蹤妄自猜測,歪曲解讀着他的動向。雙勝鄉黨委書記趙強,接到了這樣的內容彙報。
握着手機,沉吟了稍許,趙強說:“週末休息,每個人都有權安排自己的生活,不要隨意揣度,更不要綱線。”
對方仍在極力堅持着自己的觀點:“書記,從前天晚一直到現在,他出去了整整兩天兩夜,自己開着車,還拉着喬滿囤夫婦。任何人沒見過他們三人,也未看到鄉里的現代車,這確實讓人不由得生疑。”
趙強沉聲道:“從一來,你說他私自開車,還說拉着別人老婆,說話可要有根據。”
“書記,千真萬確。當時朱小花哭哭啼啼,他開車拉着二人出門,老劉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還和老劉說話了,說什麼人家兩口子鬧着玩,我看是和他有什麼瓜葛吧。”手機裏的聲音很自信,“現在喬滿囤、朱小花可是失蹤兩天了,村裏人都能證明。若是不早些報,一旦傳出什麼不好閒話,鄉里可是被動呀。”
想了想,趙強給出了建議:“老周,要不這樣,你給他打個電話,側面打探一下,看看有什麼異常。”
手機裏聲音很遲疑:“書記,我給他打電話,怕是不妥,他眼裏根本沒有我,怎會跟我說實話?不但會招致他一通訓斥,很可能還會適得其反,打草驚蛇的。”
“你什麼意思?”反問過後,趙強又說,“這樣吧,暫時先緩緩,看看明天班他露不露面,然後再做定奪。”
“這……書記,可別延誤時機,帶來麻煩呀。”手機裏聲音看似提醒,卻似乎帶着警告的意味。
“麻不麻煩?讓你打電話,你推三阻四,現在又陰陽怪氣,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行了。”說到這裏,趙強按下了掛斷鍵。
隨着縷縷輕煙緩緩升,整支香菸變成了短短的菸蒂,但趙強心煩躁並未退去,反而加了個“更”字。
噓了口氣,趙強拿起手機,調出電話薄號碼,撥了出去,然後又快速掛斷,放下了手機。
……
餐包裏沉悶了好幾分鐘,依然沒人說話。
“那……快,快。”忽然,朱小花猛的站起身來,撲向窗前。
到底是自己老婆,喬滿囤儘管心忐忑,但還是第一時間扯住了對方的衣襟,然後把對方攬在懷,安慰着:“小花,別這樣,別想不開,有我呢。”
他們這麼一弄,其他人也迅速起身,以備應對突發狀況。
“滿囤,你鬆開,我不是要……何二賴,何二賴在外面。”朱小花急的雙手一個勁的捶打丈夫。
李曉禾、許建軍離窗近,當先撲到了窗前。
“紅滿天”餐館緊臨公路,公路對面是空曠的待開發用地。在對面公路邊,正有一人像是小便的樣子,那人穿棉服、戴棉帽,背對餐館方向,看不清長相。
許建軍緊盯朱小花:“你確定?”
“確……定。剛纔看見他半個臉,挺像。”朱小花話語難免含糊。
“走。”不再繼續盯問,許建軍一揮手,當先走去。
其他人隨後出了屋子。
看到客人急匆匆離去,前臺收銀員急着喊道:“結帳,沒結帳呢。”
“馬回來。”李曉禾回了一聲。
其他人則沒有任何回覆,而是腳下步伐更快。
“你們這……”收銀員話沒說完,那些人早出了餐館。
許建軍在前,李曉禾緊隨其後,其餘幾人一步不落,一起奔向那個人影。
顯然已經方便完,那人雙手整理着衣服,同時歪着頭躲避着大風,正好把後腦勺給了衆人。
沒幾步,衆人已經過了公路,撲向那人。
“沒結帳呢,沒結帳呢。”一個尖厲的女聲忽然響起。
可能是聽到了女人的呼喊,那人下意識的轉頭。
藉着對面餐館輻射過來的光線,李曉禾看到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
“二賴。”朱小花也看到了對方臉龐,便喊了一聲。
“誒……”話到半截,那人猛的向空地躥去,“你們幹什麼?”
“何二賴,你跑不了了。”許建軍一個箭步,衝前去,幾個起落,到了那人身後,伸手便抓。
“啊?”那人一聲驚呼,急的一甩腦袋。頭帽子飛起,已經到了對方手。
“好小子。”許建軍一抓落空,再次追前去。但剛纔稍一楞神之際,便耽擱了時間。而且對方還向左拐去,加大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對方這麼一拐,離着李曉禾反倒近了。李曉禾二話不說,三兩步追前去,猛的伸出左腿。
“啊”、“撲通”,相伴響起,那人已經趴倒在地。
許建軍一躍而起,撲在那人身,雙膝抵其腰眼,反剪對方二臂:“不許動。”
“啊……不動。”略一掙扎,那人便放棄了抵抗。
“姓名。”
“何二賴。”
“爲什麼抓你?”
“不知道。”
“哼,夥同馬一山詐騙,還想抵賴?”
“我是冤枉的,都是那個王八蛋害了我。”
頃刻間,許、何二人進行了三輪對話。何二賴戴着冰涼手銬,被從地揪了起來,到了兩名精壯小夥手裏。
已經奔向近前的收銀臺服務員,早已驚得楞在當場,舌頭伸出老長,現在才反過悶來,猛的轉過身去,快步奔向餐館。
忽然,何二賴目光投向現場唯一的女人,眼睛眯了起來:“是你出賣的我?”
“二賴,你還是趕緊交待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朱小花講起了政策。
何二賴唾道:“呸,老子真是瞎了眼,咋認識了你倆?臭娘們,你破壞了老子計劃,否則老子一定會逮住馬騙子,一定會洗脫自己的冤枉。”
“走,費什麼話?”許建軍給何二賴背來了一拳。
一行衆人押着何二賴,奔行到餐館門口,把何二賴推車去。
李曉禾結過餐費,了汽車。
兩輛汽車先後啓動,奔向了城外。
坐在越野車,李曉禾輕鬆不已,心暗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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