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仕者生存 >第六十一章 只有一天了
    二月九日,雙勝鄉鄉長辦公室,李曉禾正在接電話。手機端 m..

    “老李,情況是這麼個情況。”手機裏的聲音多少有些低沉,“我們辦案經常這樣,有時覺得挺有把握,結果等了好幾天,什麼也沒找到;不過有時看着沒什麼希望,或是順便路過,可能找到線索,也可能直接把嫌疑人逮住了。”

    “是,你說的非常對,這可能也跟心理期望值有關,期望越高,反而心境受影響越大。我這人能看的開,不管什麼時候,都知道一直向前看。要不是這樣的話,我這些年走不過來,早趴下了。”李曉禾語氣輕鬆。

    “我擔心你着急,要是你……”對方放到半截,發出了疑問,“誒,什麼聲音,咚咚嗆的,唱大戲?”

    李曉禾“哦”了一聲:“正月十五了,村裏秧歌隊到鄉里拜年。”

    “正月十五了?”手機裏停頓了一下,又發出聲音,“目前縣局還沒催,情況正常的話,我們還能在這待幾天,沒準逮住那小子了。”

    “是,我也這樣想的。”李曉禾笑着說,“不說了,萬一咱倆正通電話,貽誤戰機呢。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好的。那我掛了。”手機裏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握着手機,李曉禾臉的輕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剛纔是許建軍來電話,幾乎每天都打來,有時一天好幾個,笑稱“向領導彙報”。其實李曉禾明白,許建軍知道自己心裏着急,在以所謂的“進展”寬慰自己。他也清楚,對方更急,不只因爲和自己的關係,還因爲要面對級的壓力。正是由於互相理解,都纔在通話時故意語氣輕鬆,以期爲對方減輕一些負擔。

    也不怪李曉禾着急,關鍵是時間不等人呀。周喬滿囤、何春生特意來找自己,講說村民要到縣裏訪,在他們極力勸阻下,村民纔算退讓一步,答應過了正月十五再去。在大多數人的概念,到了正月十八纔算過完元宵節,也有人覺得正月十六算過完。無論哪種理解,今天正是正月十五,都沒幾天了,要是明天的話,更是近在眼前。

    這兩天,喬、何二人又多次打電話彙報,言說發現許多村民已經在私下聯繫,很可能還不僅是去縣裏。去縣裏已經夠麻煩了,要是去市裏、省裏的話,自己怕是肯定要受牽連,絕對是那個被推出的“罪魁禍首”,喬成應該不會放過這種一箭雙鵰的機會。以往的時候,李曉禾還真不懼這事,大不了老子不幹了。可現在他沒有那麼灑脫,他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做,離開政界這個平臺的話,很可能做不了,也做不成。

    雖說也不能因此而投鼠忌器、畏首畏腳,但要是因爲這事被弄下去,也太的有點冤了,不正應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句話嗎?

    從目前來看,要想阻止村民去訪,只有讓村民見到錢,最起碼看到回錢的希望,如目睹馬一山被抓。可從四號算起,這都快一週了,許建軍安排的三路人馬並未見到馬一山,也是葛二海的蹤跡,那張銀行卡也沒有任何的活動跡象。

    “篤篤”,敲門聲響起。

    收起思緒,李曉禾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一個人微笑着走進屋子。

    真是稀客,她怎麼會來?自從被逼出那兩項分管工作後,她可是再沒登過這個門。李曉禾也未再找過她。

    進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曉禾的副手——雙勝鄉黨委委員、常務副鄉長賈香蘭。賈香蘭來在辦公桌前,站定,面帶笑容的說:“鄉長,有時間嗎?我向您彙報一下近期工作。”

    “好吧。請坐。”李曉禾點頭示意了一下。

    說聲“謝謝”,賈香蘭坐到了對面椅子。然後看着對方:“鄉長,去年十一月下旬,我感覺身體不適,便去醫院體檢,結果血糖、血脂、肝功都不正常。醫生說我是工作太過勞累,建議我減少工作量,讓我注意休息調養。後來您准許了我分出一部分工作的要求,我才得以工作、休息兩不誤,身體也才慢慢復員,身不適感也消失了。剛剛週末我到醫院體檢了一下,各項指標都正常,我太高興了,感謝鄉長的理解和支持。在調養期間,對現有分管工作,我也沒敢懈怠,一直親自經辦和關注着。我……”

    聽着賈香蘭的彙報,李曉禾很是疑惑。他不疑惑對方以彙報爲名,給她自己臉抹粉、表功,這在意料之,好多下屬都有這種情況。他疑惑的是,幾乎老不相往來的賈香蘭爲何突然登門,爲何頻說拜年話。他可不相信對方會主動彙報工作,會不再忌恨自己。而且彙報也沒什麼實際內容,根本看不出誠意來。

    彙報完畢,賈香蘭微微一笑:“鄉長,我這裏有幾張票,請鄉長籤批一下。”

    李曉禾暗自“哦”了一聲,心道:怪不得這麼反常,原來是有求於我呀。儘管心腹誹,李曉禾還是接過票據,翻動起來。

    不對,爲了這五、六百塊錢,她會親自過來,會說那些奉承話?心正自疑惑,忽覺兩道“利劍”射來,李曉禾下意識一擡頭。但對方沒盯自己的臉,也沒看其它部位,而是看着那張票。不對,是看着自己放在票的手,是盯着自己左手指的紗布。

    她是爲這個來的?心划着問號,李曉禾在記帳憑證簽下了“同意”二字和自己的名字。

    “謝謝鄉長。您忙着。”賈香蘭雙手接過票據,又送一個微笑,轉身出了屋子。

    心“咦”了一聲,李曉禾盯着門口方向發楞,腦則畫着問號。

    ……

    常務副鄉長辦公室。

    賈香蘭鑽在套間臥室,抱着手機笑個不停:“該,得報應了吧,整個爪子爛掉纔好。咯咯咯……”

    手機裏是一個男聲,對方沒有順着她的話茬,而是連提問題:“這麼說,他的手真受傷了?因爲什麼受傷?多會兒受的傷?”

    “我哪知道?肯定是沒幹好事唄。沒準又是於家營那個辛樹梅給弄的,要不是朱小花。那傢伙也是的,畢竟才三十來歲,長的也不寒磣,咋和那麼兩個老醜女人勾搭了?這大概是飢不擇食,荒不擇路吧。”說到這裏,賈香蘭又笑了起來。

    手機裏“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勾搭你這樣的?”

    臉一紅,賈香蘭罵道:“放屁,老孃……”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對方急忙告饒,也打斷了賈香蘭的責罵,“他不可能和那兩個女人怎麼回事的,那不過是毫無根據的謠言。不是已經證明了嗎?他次臉的傷,是去於家營抓賭時走山路,讓幹灌木劃的。至於和朱小花的傳言,不過是他帶着朱小花兩口子,去逮何二賴罷了。你不要相信這些不實謠言,重點是調查他這次受傷的原因和經過。你調查了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管他怎麼回事,知道他受傷不得了?只要他受傷我高興,要是因傷致死、致殘更好。”詛咒過後,賈香蘭疑惑道,“你爲什麼對他受傷那麼感興趣,還讓打聽個詳細,這是怎麼啦?次他臉有傷,你也是這麼神經兮兮的。”

    “我能怎麼?還不是想着知己知彼?關注他受傷事小,知道他搞什麼鬼事大。他現在可是時刻與咱們爲敵,不時使壞,你能知道他出什麼妖蛾子?我擔心他在背後給咱們使壞,到時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方不無擔憂,“你不會忘了吧?他步步緊逼、欲擒故縱,讓你在同僚和鄉親面前丟夠了臉,又逼着你交出了工業和招商工作,致使你手裏沒有一點權利。本來還有個耳目,結果也不清楚他怎麼知道了,楞是讓劉封謊稱眼疾讓出司機位置。雖然我不清楚他做了什麼手腳,劉封也矢口否認被逼一事,但我敢肯定絕對有貓膩。再有看門老劉,也……”

    賈香蘭打斷對方:“可別說死老劉了,那是一個雙面間諜,表面跟我們套近乎,沒少得到你的照顧。暗卻早投了別人,不時通風報信什麼的。”

    “我說這些人和事,並不是要品評什麼,而是在提醒你,那個姓李的絕對不是省油燈,一定要緊緊盯着他,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記住沒有?”對方顯得很是語重心長。

    “知道了。”賈香蘭非常不悅,“知道一天下命令,我的事你一點也不心。”

    “怎麼不心,那不得一點點來嗎?又不是我能說了算。不說了,我這來人了。”話到此處,手機裏便沒了聲響。

    “媽的,知道巧使喚老孃。”罵了一聲,賈香蘭把手機扔到一邊。

    ……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許建軍打來電話,直接說:“老李,跟你說個事。時間只有明天一天了,局裏讓我們後天早單位,好像又有什麼案子了。”

    只有一天了?李曉禾眉頭皺了起來,但仍然一副輕鬆語氣:“一天一天吧,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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