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這麼早。”李曉禾邊說邊接過了郵件。
周良道:“我這兩天一直關注着,剛纔這是專門去郵局找的。”
“周主任費心了。”說話間,李曉禾撕開封口,取出了裏面紙張。
周良沒有多說,打過招呼,離開了鄉長辦公室。
沒錯,正是律師函原件,與收到的傳真件內容一模一樣,只是公章顏色一紅一黑而已。
看着那個大紅章,李曉禾僅有的一點點僥倖也消失殆盡,不禁“嗤笑”一聲:“總玩人,總是玩陰招。這名字含義夠明白了,怎麼沒防備呢?哎,原以爲一頓大酒忽悠了別人,到頭來卻被人家算計了。人家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所有過程都是爲了引咱當,咱纔是實實在在的傻小子呀。”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是嶽爲民號碼,李曉禾趕忙按下接聽鍵:“嶽律師,您好!”
手機裏傳來聲音:“李鄉長,老宋跟我說了那事,我覺得有以下幾點需要提醒你們:一、金足生輝公司已經對相關產品進行註冊,而且還專門給鄉里發了函,你們絕不能售賣同款產品。二、你們認爲,是鍾婉英、師昭把鞋墊賣給了金足生輝公司,然後這個公司進行生產銷售。但這只是你們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法理支持依據,以後對外不要講了,以免授人以柄,甚至引來官司。三、必須停止同款產品生產,否則你們損失更大。四、瞭解金足生輝公司的背景,瞭解鍾婉英、師昭的真正身份,也瞭解二人與金足生輝的關係。這條我幫你們去做。”
“好,嶽律師,聽你的。”李秦禾答覆着,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我們如果尋求設計創新,不用與註冊圖案雷同產品,是否可以?”
“這個等我再瞭解一下,看他們註冊時是什麼情況,是圖案與款式共同一體,還是單獨分開註冊,註冊方式不同,所代表的法律意義也有區別。”停了一下,嶽爲民又說,“在瞭解那家公司情況時,我也適當瞭解一下他們的工藝,看看與你們的產品有什麼不同,有沒有能做的章。”
“我敢斷定,他們的工藝指定與我們不同,即使有相關標註,即使模仿,也不可能一樣。他們畢竟只是看過、聽過,並沒在當地真正參與生產過。”李曉禾回答的很肯定。
“我瞭解後再說,一切靠事實說話。”嶽爲民很理性。
聽出對方要掛斷,李曉禾趕忙追問:“嶽律師,固然我們可以停止生產同類產品,但現在已經生產了好幾千雙成品,不可能都留着自己用。可不可以這樣?我們零星的賣,一次也沒多大交易,他們也未必知道。賣完這些存貨,不再生產同款產品,這應該沒問題吧?”
“堅決不行。現在金足生輝已經註冊成功,而且還專門給你們發了函,如果你們有同款產品銷售行爲,那是侵權。而且他們既然能發傳真,那知道你們在生產,肯定會有專人盯着,沒準是身邊的人,不要心存僥倖。如果金足生輝公司拿十足證據,訴諸法律,法院或律師整天找你們,那太麻煩了。”嶽爲民反對態度非常堅決,“不要沒事找事,不要犯傻,侵權銷售要不得。”
“好的,聽你的,絕不幹傻事。”李曉禾做了承諾。
“我會盡快打聽,儘快給你回信的。”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正這時,秦明生來了。
李曉禾直接把律師函拿給對方:“看看,原件也到了。”
相兩天前的六神無主,秦明生狀態要好一些,但也僅是沒有失聲驚呼,而神情卻極其憔悴,好似大病初癒的樣子,也像病竈依然在身一樣。接過函件看過,放到桌,秦明生說:“原件都來了,法律程序是走完了,若是我們再生產銷售同款產品,是明知故犯。”停了一下,接着說,“這兩天一直打那兩個騙子電話,前天還提示‘暫時無法接通’,從昨天到現在,變成了‘空號’。”
“不要再打了,那兩個號碼肯定已經註銷。是打通的話,除了質問幾句外,也沒有實際作用,而且人家次是錢貨兩清,我們質問的理由並不充分。現在是打不通,假如電話通着,對方又接了,那麼肯定已經有足夠說法等着你,甚至等着錄下我們的聲音,從找出把柄。”李曉禾囑咐着,“現在最實際的作法,是那些成品怎麼辦,如何既暫停生產又不至於暴露真實情況。”
“不行,金足生輝已經註冊,還給我們發了函,肯定在盯着我們,沒準等着拿證據呢,要是成天攤官司,更麻煩了。我甚至懷疑,金足生輝很可能正準備打這麼一場官司,既讓咱們生產不成,也提高他們知名度,還可能趁機掠去我們真正的生產工藝。不要沒事找事,不要遂了對方的意,侵權銷售要不得。”李曉禾把剛纔聽到的意思,又販給了秦明生。
嘆息一聲,秦明生說:“我也想過這一層,再聽鄉長這麼說,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圈套,他們肯定明白我們必須要處理掉那些成品的。這樣也行不通,那真沒辦法,只能跟村民做解釋,做安撫工作了。”
“怎麼解釋,怎麼安撫?”李曉禾擺擺手,“即使再急,也要慎重,不能輕舉妄動,村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那麼多女人一旦急眼了,怕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那麻煩大了。”
“那怎麼辦?要是不進行說明,任由他們繼續做的話,那會越來越多,怕是更不好收場了。”秦明生語氣沉重。
“我暫時也沒想到好辦法,不過辦法總是人想的,肯定能想出來。”李曉禾說了句沒營養的廢話。
“篤篤”,敲門聲忽然響起。
“進來。”下意識說過後,李曉禾馬又補充,“誰呀?”
“鄉長,是我們。”聲音未落,於金貴已經推門而入,後面跟着王存江等村幹部。
“坐,都坐沙發。”李曉禾起身示意着,同時迅速拿起那張律師函原件,放到抽屜。進屋衆人目光已經投來,再想收起郵件包裝已經不合適了,甚至還可能引起衆人疑心,只得任由它躺在桌。
所好的是,有秦明生佔着那張椅子,鄉長又熱情示意,衆位村幹部沒有走到桌前,而是順從的擠到了沙發。
剛一坐下,於金貴說:“鄉長,我們來……”
“大熱天的,先喝點水,不着急。”李曉禾以這個理由打斷對方,大腦迅速想着對策,想着答對之語。
此時,秦明生也已起身,從飲水機接冷水,依次遞過去:“來來,喝製冷的水,這傢伙涼快、解渴。”
村幹部們沒想那麼多,捧起涼水喝了起來,口“嘖嘖”連聲:
“真涼,跟井裏剛打的水一樣。”
“挺解渴,好像沒有生水硬,喝起來挺軟乎的。”
“現在這東西是科學。”
“那再來點。”秦明生趁機用接水爭取想事時間。
兩、三杯喝下去,衆村幹部都停下來,看着鄉領導。
還是於金貴說了話:“鄉長,我們來是打聽一下,鞋墊的事有信兒沒有。那天你們說,那個公司今兒要開董事會,到底開沒開?能不能給個準話?”
李曉禾清清嗓子,“哦”了一聲:“定好的今天開董事會,董事長昨晚又臨時出門了。”
“那,那他們這事到底有沒有譜?”於金貴急道。這也是所有村幹部的疑問。
“怎麼沒譜?”李曉禾趕忙接話,“對方還告訴我們,必須要保證質量和工藝,也要有計劃生產,不能盲目。我和秦鄉長剛碰頭研究過這事,正準備找你們呢。你們現在馬回去,嚴格統一檢查鞋墊質量,不能只求進度而忽視工藝和質量。同時也要按花色、圖案進行統計,統計分類一定要細之又細,不能生產數量失衡。”
衆位村幹部面面相覷,顯然有些疑惑。
“諸位,質量是生命線,我們千萬不能忽視,否則是砸飯碗,我們有過類似教訓的。”說到這裏,李曉禾又轉向秦明生,“秦鄉長,這事你幫大家弄一弄,在電腦把所有分類標出來,要統一命名,要配花色圖案。”
秦明生也馬順杆爬:“行,按咱倆剛纔說的那麼標。”然後轉向衆村民,“你們馬回去,把各自村裏生產的鞋墊進行分類,然後每個款式拿來一副樣品。我再把所有款式進行對,找出雷同款,進行準確歸類和統計。”
“那,那好吧。”衆人互相對視後,全都站起來,向外走去,“馬弄。”
看着那些離去身影,李曉禾暗噓了一口氣。但隨即那句“侵權銷售要不得”涌腦海,他心不由得陣陣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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