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開始,李曉禾才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處理着手頭的一些日常工作。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做工作也是這樣。雖然一下午也沒閒着,可是並沒做幾件事,光是一份報告出了好幾處錯誤,來回返工耽誤了時間。
工作沒做多少,時間卻已經下午五點多,今天一天這麼樣了。
停下手頭工作,李曉禾又想起了那些事情。
其實更讓他惦記的是許建軍草原之行,這是目前能夠找到證據的辦法之一。只要許建軍他們找到那個小婉,好多事情應該都會有答案,可能也會牽扯到那傢伙。可是午給許建軍去了兩次電話,對方根本沒到地方,之後他也不再詢問了。他知道,只要許建軍到了,肯定會有電話。可是現在都這個點了,許建軍的電話也沒打來。
沒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李曉禾用這句話安撫着不安的內心。
“叮呤呤”,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李曉禾立即接通:“老許,怎麼樣?”
許建軍聲音傳來:“地方到了,沒找到小婉。”
聽到這個消息,李曉禾不由得泄氣。今天他之所以惦記着許建軍是否到達,既是想了解進一步的消息,更是不確定是否找對了人。於是回道:“張冠李戴了吧?”
“什麼呀?我告訴你吧,地址的確沒錯,那個娜仁花是小婉。只不過她家在牧區,又搬了家,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新住址。”許建軍的聲音很大。
李曉禾“哦”了一聲,但還是說:“地方對了,人也對,可是沒找到人,來回還是白跑千公里呀。”
“你怎麼這麼悲觀?”手機裏笑着說:“我再告訴你,雖然沒找到小婉,可是卻有更大的收穫。我們在這找到了八個人,八個男人,你猜猜是誰?”
“八……八個……你是說八名失蹤的礦工在那?”李曉禾很是喫驚,也不免興奮。
許建軍聲音也很興奮:“對,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正是那八個人。當時……回去再說吧。這一下子多了八個人,車也不夠用了,局裏已經派了一輛巴過來,預計半夜一、兩點能到。現在我們正等着當地轄區縣局的人和車,先在他們那裏待着,等到咱們巴一到,馬連夜往回趕。不說了,他們來了。”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收起手機,李曉禾稍一沉吟,立即起身,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報告給冷書記。
“咔咔”,一陣女士皮鞋聲忽然傳來。
李曉禾快步來在門口,拉開屋門。
“咔咔”,冷若雪正踩着節奏,向樓梯這邊走來。
看到李曉禾出屋,冷若雪直接問:“你這是去哪?”
“書記,許隊長那裏有消息了。”李曉禾迎了去。
“走,去你屋裏說。”冷若雪示意着,快步向前走着。
李曉禾返身走回,打開屋門。
讓進冷若雪,李曉禾跟着進了屋子。
一邊走向沙發,冷若雪一邊急問:“快說,怎麼樣?”
“那個小婉本名是娜仁花,身份證複印件是她的,籍貫也對,只是小婉不在家。”說到這裏,李曉禾話題一轉,“不過,卻意外找到了失蹤的八名礦工。”
“是嗎?”冷若雪本已坐下,卻又馬興奮的站起來,“太好了,東方不亮西方亮呀。只是你說話別那麼大喘氣,好不好?差點讓人家沒心情聽下去。”
看着對方臉頰緋紅,語帶嬌嗔,李曉禾“呵呵”的憨笑了:“老許跟我是這麼說的。”
“你……我看你是故意。”冷若雪哼了一聲,然後追問着,“具體說說。”
……
翻來覆去的,一夜都沒睡好,天快亮的時候卻睡着了。
等李曉禾醒來的時候,早已天光大亮。
感受到窗簾透過的光亮,李曉禾直呼“誤了,誤了”,趕快坐起身,穿着衣物。他口說的“誤了”,並非是指班,而是專指去公安局。
昨晚將近零點的時候,李曉禾接到許建軍電話,思源縣公安局派去的巴車已經到了,他們馬從當地縣公安局出發,預計七、八個小時回到思源縣了。當時接完電話,李曉禾決定,第二天起來去縣公安局,而非縣委辦。
打出租車,李曉禾急匆匆趕奔縣公安局,十多分鐘便到了公安局院內。
公安局樓下,停着好幾輛越野車,還有一輛巴汽車。巴汽車,正有警察和便裝人員走下,基本是兩名警察押着一名便裝人員。
“看什麼呢?走吧,樓。”許建軍適時從巴車前面轉了過來。
李曉禾一指車下來的便裝人員:“這都是?”
“對,剛到。”許建軍應答着,和李曉禾一同走進了樓內。
……
來在許建軍辦公室坐下,李曉禾直接問:“怎麼個情況?這八個人咋跑哪去了?”
“你得容我喝口吧?”許建軍說着,“咕咚咕咚”喝了一通,開始講說,“去的時候,一開始走的並不慢,幾個人倒着開,輪着睡,在早四點多到了縣裏。是找那個住址時候費了勁,在大草原裏,離着縣城挺遠,整個又是民族自治縣,問路都不好交流,導航也不靈。轉悠了三個多小時,纔到那個地方,可是哪有什麼人家,定居的包早拆了,全是大草灘。
轉轉悠悠,連走帶問,還問出了原址那家人的去處,奔着下一處而去。一共又轉了三處,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到了這家人的定居點,加草原折騰這多半天,已經走了一千多公里。進到包裏,拿出身份證複印件一問,是娜仁花家,也基本確認了是小婉。
地方找對了,人也對了,可娜仁花本人卻不在家,只有她的父母在。對於女兒在哪,在幹什麼,老夫妻根本不知道,她母親還能交流,她父親根本說不了我們的話。
問了一通,也沒問出個所以然,所有住處都搜了,也沒有結果。本來是找小婉的,既然她不在,我們只有先離開了。可是在我們已經發動汽車,正準備離開時,出現了戲劇的一幕。
兩輛汽車都是普通越野車,沒有噴塗統一制式,臨時吸附警燈也取下了,我們也大多沒有穿警服。我們幾個先出來的時候,見遠處有兩個人走來,像是要到小婉家。那兩人都穿着當地民族服裝,又不是女人,我們也根本沒在意,了汽車,發動着了。那兩人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繼續向這邊走着,可是突然那兩人停住了,然後轉身跑。
我先是一楞,隨即看到剛剛走出住所的小張、小劉,明白了,他倆穿着警服,那二人是看見他倆才跑。此時小張、小劉也發現了那兩人異常,一邊喊着‘別跑’,一邊已經追去。咱們兩輛汽車同時發動,追了去。那兩人專往草深、有障礙的地方跑,汽車並不佔優勢,我們只好人車結合。也是仗着人多,最終跑出很遠,才把那兩人逮住。那時候,前邊二、三百米的地方,有兩匹馬,要是讓他倆騎的話,更難抓了。
先前跑的挺歡,等到一被抓住,那兩人立即告饒,聲稱他們沒殺人,都是藏老闆指使的。再一追問,原來那兩人是八名失蹤礦工的,聲稱那六人也在附近。由這兩人帶路,在另外兩處找到了那六人,八名警察看着八名嫌疑人,只好一面向咱們縣局講明情況,一身向當地縣公安局求援。當地縣局人、車及時趕到,咱們局的麪包車也及時趕到,這才順利趕了回來。”
“你剛纔說,他們聲稱沒殺人,是藏老闆指使的,還說他們是嫌疑人,這又是怎麼回事?”李曉禾追問。
許建軍“哦”了一聲:“是這麼回事。當時他們八個和姚三旺四人一同下井,在作業的時候發生了塌方,他們八人只有兩人受輕鬆,姚三旺他們四個全被埋在裏面。躲在安全地段候了一會兒,見不再塌方,他們趕忙把那四人弄出來,人早已經死了。放下死人,他們趕忙升井,正趕藏老闆到了礦口,他們說了這事。藏老闆一聽,要求他們保密,還讓他們又重新回到井下,讓他們把那些塌方的礦石運到一邊,然後親自給他們往礦下送了好多喫的。
第二天,藏老闆到了井下,讓他們在地挖坑,把那四人埋了,還用砸夯機砸了夯。然後跟他們說,和四人家裏已經協商好了,家裏已經拿了錢。藏老闆說是這個洞不弄了,暫時也沒活,又給了八人每人五千塊錢,還說給他們找了新活。那八個人明白是怎麼回事,覺着白拿錢,還有新活幹,默認了藏老闆的安排。趁着夜色,藏老闆用越野車塞下這八人,拉到溝口,讓這八人坐一輛麪包車,到了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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