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仕者生存 >第四百零九章 像解差和犯人
    喫完午飯,稍事休息,李曉禾一行又出了鄉政府,去檢查防洪抗災落實情況。三寸人間 .yanqingshu.

    汽車駛出有五公里後,便停了下來。

    趙成利、段彩霞照例先跳下汽車,然後走向越野車。

    李曉禾依舊沒用他們效勞,而是直接推門下車。

    “李常委,這邊請。”趙成利哈腰做着手勢。

    沒有說話,李曉禾邁步來在路邊,望着面前的農田。

    農田裏種着玉米,玉米有一人多高,玉米棒子吐着棕色的鬚子,整體長勢還算不錯。

    指着路邊的排水渠,趙成利說:“李常委,這條渠一直保持着暢通,平時裏面清理的乾乾淨淨。您看,裏面沒有一點兒雜物。”

    李曉禾鼻子“嗯”了一聲:“是嗎?”

    “是,是。”點頭應允後,趙成利馬又補充,“是在前幾天大雨時,由於雨勢太急,雨勢又大,這裏面積存了一些污泥、雜草。不過我們隨即組織人力,第一時間清理雜物,保障了排水渠的暢通。”

    停了停,李曉禾指着玉米地:“排水不暢呀,敷衍塞責。”

    這溝渠裏乾淨的跟舔過似的,還要怎樣?儘管心裏不服,但趙成利嘴卻是另外的說辭:“請李常委多多指正。”

    李曉禾依舊指着玉米地:“看見沒,地面裂了那麼多縫,說明當時整個地裏大過水,積存了大量泥漿。在天氣睛開以後,泥漿經暴曬,形成了這個樣子。這種情況下,會造成三個不良影響……”

    有這麼邪乎嗎?再說了,下那麼大雨,還能不過水?這只是趙成利心的想法,自是沒敢說出來,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耐心的聽着“一二三”。

    好似看出了對方心思,李曉禾又說:“趙書記不以爲然呀。我告訴你,這種情況完全可以避免,或是可以降低發生的概率。現在這條渠,只是可以阻擋來自公路的泥水和雜質,而從公路邊沿流下的泥水和雜物,卻直接進了農田。尤其一旦這條渠填滿雜物,路這些東西還會漫過此渠,直接傾泄到農田裏。

    面對這樣的情形,完全可以在農田與路沿間地段再修渠,這樣加了雙保險。這條渠既可以在雨天泄洪,也可以涵養一些水分,爲旱天適當緩解旱情。段鄉長不是一直分管農業嗎?怎麼這麼簡單的事情也沒做?”

    聽到這裏,趙成利暗自鬆了口氣,只要暫時不找自己,什麼都好。

    多半天以來,一直在邊看便宜,不想現在卻叫到了自己頭。段彩霞馬訕訕一笑,道起了歉:“李常委,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還請見諒。”

    “這不是見諒不見諒的事,而是要如何做,要對工作負責的事。”李曉禾語氣生硬。

    “是,是。”支吾的應着,段彩霞做起了解釋,“其實當時在地邊也修了水渠,只是不太寬,也不太深,往年都沒事。前幾天雨太大,這才,這纔不太管事。”

    李曉禾點指地塊:“那也叫水渠?只看大水漫過的痕跡,我知道那是地埂,窄窄的一條,充其量灌溉引水還可用用。雨水一來能管什麼用?你看見沒,那些地埂衝的豁口打牙,別說是擋水了,反而埂的土和雜草也衝起了地裏,成了污水的幫兇。”

    “可,可是,下面跟公路邊不一樣。公路專門有養護部門統一管理,修渠清挖都好統一調度。下面地塊全都分給了一家一戶,人們忙着種自家的田,哪願意一起修一條渠?再說了,水渠一拓寬,勢必又佔兩攏地,人們更不願意了。”段彩霞講着推脫的理由。

    “那要鄉幹部幹什麼?農村基層公務員的一項重要職責,是調度、協調、服務農業、農村、農民,你們盡到責任了嗎?”李曉禾說的非常不客氣。

    瘋狗,這是段彩霞自然想到的一個詞,他孃的,見誰咬誰。想到這一點,她不再解釋,而是連連點頭應承:“是,是,您說的對,您說的對,我們馬改。”

    李曉禾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是訓教口吻:“我們是國家公務員,是爲百姓服務的人員,那要主動服務,急人民所急,想人民所想。做在辦公室等百姓找,等着百姓喊冤,那是古代官老爺。再說了,是封建士大夫,還知道微服私訪,瞭解民情,解決實際問題呢。做爲新時代的國家工作人員,我們在爲民服務方面,怎麼也得超過這些成百千年前的先人吧。”

    “是是是。”段彩霞現在只能機械的應答,她已經不知該怎麼說了,反正怎麼說也是錯。

    暫時收住話頭,李曉禾跳下路肩,直接到了田地裏。

    其他衆人也只好見樣學樣,都跟着進了玉米地。

    李曉禾拿着撿起的硬樹枝,向土裏插去。暴曬後凝結的泥塊特別硬,他沒有硬碰硬,而是從裂開的縫隙插*進去的。饒是如此,在插到下方時,還費了一些力氣。

    本來趙成利是想前幫忙的,想想還是算了,省得惹人厭,看樣子縣領導也不想讓幫忙。

    手用力擰了擰,李曉禾才小心的取出了硬樹枝。

    硬樹枝底段有幾釐米的溼痕,面還附着着一些泥粒。

    指着溼痕到手指捏的部位,李曉禾又說了話:“這段乾土至少有十四、五公分厚,顯然都是淤積進來的泥沙,裏面還裹挾着雜物。你們想吧,根系部位裹着這麼一圈東西,對作物生長能有好處。這還是玉米地,植株較高,要是黃豆、穀子,會是怎樣?地塊裏的現狀已經造成,不可能短期內把這麼東西清出去,現在重點要想的是,不能再讓污水、雜物二次漫進來了。”

    “是,是。”

    “是,您說的是。

    趙、段二人依舊是這樣的表態。

    沒理二人的說辭,李曉禾轉身出了地塊,了公路,鑽進汽車,又轉頭道:“下一站。”

    “誒,下一站。”趙成利應和着,爬公路,了鄉里的汽車。

    鄉里汽車在前引路,程劍峯駕駛着越野車,在後面跟了去。

    看着前面奔行的汽車,小張笑着說:“主任,我倆好像找到了一點感覺。”

    李曉禾轉回頭去:“什麼感覺?”

    “這兩次出來,您都是昂首闊步走在前面,那兩人點頭哈腰跟着您身後,我倆又盯着他倆。這像不像古代押犯人,您是押解的大官,我倆是押解的衙役,他倆是那個……要是戴大枷更像了。”小張給出了答案。

    李曉禾笑着搖搖頭:“人家對咱們既尊重,又禮貌,好喫好喝,你還編排人家,太不夠意思了吧。還給我編出個大官來,有大官跟着一塊步顛嗎?直接說成像解差不得了?”

    “主任,看看,您也承認他們是哪啥了吧。”

    “哈哈哈……”

    一車人都被小張的話逗笑了。

    以前在鄉里的時候,李曉禾跟着許建軍出去辦了好幾次案子,幾乎每次都有小張同行。當時沒有隸屬關係,李曉禾也刻意和這些刑警放的很開,說話也較隨便。現在雖然自己是縣委常委了,但是在這種私下場合,與小張這樣的普通刑警完全沒必須擺譜。

    在主路奔行了一小段後,前面汽車拐了岔路,越野車也跟了去。

    這條路沒有慢坡,但兩邊都是山,只有間是水泥路,還有滿是大小石塊的幹河灣。由於緊臨河灣,個別地段還穿路而過,路也是石塊滿地,整個路況也破爛不堪,滿是坑窪,車身顛簸的不停。

    在這段路行駛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鐘,兩輛汽車先後停下,人們也即刻下車。

    趙成利指着左前方說:“李常委,您看,那是在雨季前剛剛建起的攔河壩,是那段最長的,是段鄉長親自指揮監工,那段短的是以前修的。”

    “到跟前看看。”李曉禾甩下一句話,當先走去。

    趙成利、段彩霞立即跟,趙成利嘴裏還不停的叨叨着:“建這段大壩的時候,段鄉長每天堅守在這裏,早出晚歸,有時回去大概都有十點多了……”

    踩着“咔嚓咔嚓”的聲響,來在了壩體近前。李曉禾看看壩體,又轉頭四顧一番,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

    夜深了,但烏梁鄉書記辦公室還亮着燈,趙成利在加班。當然加班的不止他一人,段彩霞也在屋子裏。

    長噓了口氣,段彩霞直起腰:“弄完了,看看行不行?”說着話,她從沙發起身,來在辦公桌前,遞過了手紙張。

    趙成利接過幾張紙,一張一張的認真看過,又擰着眉頭想了想,然後指着其一頁紙說:“我覺得這地方還得調整,像這麼寫不行。”

    段彩霞並不認可:“還得調整?要怎麼調整?總不能……”

    “小段,不是我難說話,明白嗎?咱們這怎麼都好說,得讓那位說行纔行。”講過政策後,趙成利拿着鉛筆,在紙張寫着,“你看啊,應該這麼改,這樣能夠直接操作,而且成本也能喫得消。”

    “真麻煩,這得……”段彩霞打了個唉聲,又道,“我忽然覺得,他們和咱們怎麼那麼像解差和犯人?”

    “怎麼說?”趙成利反問了一句,馬又道,“說這些沒用,還是趕快修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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