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住腳步,李曉禾取出手機,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手機裏靜了一下,才傳出一個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再次撥打,手機裏還是冷冰冰的女聲回覆。
李曉禾換了另一個號碼撥打,可同樣提示關機。
冷書記的兩個號碼都不通,該哪找呢?
置身在小喫街盡頭,李曉禾茫然四顧,身後是人影稀疏的街道,前方是影影綽綽的原野,冷書記會去哪呢?她能去哪呢?
大概回宿舍了吧?應該是。這樣想着,李曉禾轉身向着賓館方向走去。
小喫街人丁稀少,昏黃燈光映照下,那些各色的布制店幌,配以古色的建築,顯得怪怪的,帶着一股森冷之氣。
轉過小喫街,商業街卻是另一番景象。這裏人聲鼎沸,遊人如織,孩童舉着各式紀念品在店鋪裏出進着。這個時間點不冷不熱,再配以明月、燈光、街景,正是人們遊玩散心的好時刻。
李曉禾自是無心感受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冷若雪,急着要確定她在哪裏。他現在很反感這喧鬧的人羣,很討厭身旁晃動的身影,想着疾馳而去。
左突左衝,忍受着別人的白眼,甚至斥責,李曉禾終於穿出了這些擁擠區域。到了相對開闊的地界,李曉禾撒開雙腿,奔跑起來。
近了,近了,賓館的燈光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忽的,一個影子闖到前面。
李曉禾急的一收步子,望着僅剩兩步距離的小男孩。
“哇……”,小男孩忽的大哭起來。
“寶貝,寶貝!”
“兒子,兒子!”
一男一女狂奔到前,蹲下*身子,抱住小男孩。
“兒,兒,嚇着沒有?”女人在男孩身摩挲着。
“怎麼回事?這麼大人不看着路?”*起身來,看着呼呼氣喘的李曉禾。
李曉禾忙道:“有急事,走得有些急。”
“急也不能不看路呀,把我兒子嚇成什麼樣了?”
“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會突然過來。”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兒,兒,嚇着沒有?”
“確實沒看見,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行了?把我兒子嚇着怎麼辦?”
“這不是還有段距離嗎?我又沒碰他,小孩也沒摔倒。”
男人提高了聲音:“摔倒,你還想讓孩子摔倒?你什麼你?講不講道德?”
“我剛纔已經說了,我沒碰到他。”李曉禾儘管心焦急,卻還是壓着火氣,解釋道。
“那他怎麼哭了?怎麼嚇成那樣?必須給個說法。”男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對方。
“給個說法?憑什麼?我告訴你,少來這一套。”李曉禾也來了火氣。
男人怒聲道:“吆喝,看着平頭正臉的,原來是這麼個不講理的東西,我看你……”
“拿開你的手。”李曉禾也瞪起了眼,沉聲吼道。
“算了,算了,兒子也沒摔倒,算了。”女人抱着小男孩,前扯住男人衣袂。
“閃開。”李曉禾猛的吼了一嗓子。
“你……”男人的聲音小了下來,“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是誰不講理?”李曉禾反問着。
“算了,算了。”女人使勁扯着男人,向一旁退去。
那個男人沒再執拗,跟着女人移動步子,但嘴裏還不乾不淨着。
李曉禾懶得搭理那個男人,立即快步向着賓館而去。雖然四周人很少,但這次他沒敢奔跑,生怕再碰到類似的情形,自己可沒時間耽擱。
進了賓館院子,來在大廳裏,李曉禾再次拿出手機,撥打號碼。
兩個手機號全都撥打一遍,卻還是關機的提示。
李曉禾只好邁步樓,根據在行程單記住的號碼,到了四樓最東邊的客房前。再次與記憶的房號覈對一下後,擡手按了門鈴。
沒有任何響動。
又摁了一下,還是如此。
一楞之下,李曉禾才注意到面板的按鍵,原來是“免打擾”模式。
原來是休息了。要不要再敲門?
遲疑着,李曉禾擡手看錶,已經快十一點了。
再次遲楞了下,李曉禾還是敲響了屋門,他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實在是不踏實。
“篤篤”、“篤篤”,
連着敲過兩次,李曉禾停下來,側耳聽着。
屋裏沒人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
“篤篤”,李曉禾再次敲門。
沒動靜,沒聲音。
“篤篤”,“篤篤”,
連着敲了幾次,屋裏都沒有任何迴響。
她不理自己?可屋裏還有別人呀,難道也被她“教唆”了?
“篤篤”,
“冷書……有人嗎?”
李曉禾一邊敲門,一旁問着。
“篤篤”,
“有人嗎?”
敲門聲、詢問聲,接連響起。
可屋裏是沒有迴應。
李曉禾心不由得更加起急,敲門聲也響了好多:
“篤篤”,
“有人嗎?”
“你這人怎麼回事?大半夜的幹什麼?”旁邊的屋子裏發出了聲音。
“不好意思,我……我,您也是市委參觀組的吧,我有事找領導彙報,她的電話打不通。”李曉禾做着解釋。
旁邊屋子的女聲追問着:“你是誰?”
李曉禾小心的迴應着:“我是思源縣的,我找冷……”
“好像是屋裏沒人。剛纔我在十點的時候,曾經想和她倆聊聊,結果敲門沒人應,打屋裏電話也沒人接。”那個女聲語氣緩和了好多,“估計她和李部長出去了,要不你聯繫一下李部長。”
“好的,謝謝!”道過謝後,李曉禾轉身走去,拿出手機來。
及至握着手機,李曉禾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李雨潔副部長的號碼。想要再去問剛纔那個女人,想想還是算了,想來那個女人也沒電話,否則她也不至於聯繫不。
這都十一點多了,又不在屋裏,能去哪呢?真和李部長溜彎去了?
正這時,電梯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