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江煙對他爹後半句話不以爲然, 不過他沒說什麼,攬着他師弟就進了房門。

    兩廂坐定後,江煙便先道:“爹, 娘, 前幾日我讓人下去打聽的回陽草, 今日我已經有了它的一些確切消息。”他說到這裏一頓,含糊道:“我目前知道它在大梁東北邊境的某個縣內, 並且是五十年一熟,再過三年就熟了。”

    江父聞言並沒有追問他含糊的言辭,而是沉吟一陣道:“這個消息來源可靠嗎”

    江煙道:“應當是可靠的,是先前我救過的一個人今日對我說的。”

    一旁的江宛氏接口道:“那你們再過幾日就走吧。”

    江煙聽了一驚,他往他小師弟那看了一眼, 就見商寧的眼睛也微微睜大了。他仔細看了看江宛氏的神色,覺得並不像是開玩笑, 便試探道:“娘,這麼急的嗎這還有三年呢, 就算我平日裏在家懶,您也不能就這麼急着趕我走啊”

    江宛氏一隻手往桌上一放, 道:“你說你知道這回陽草在大梁東北邊境的一個小縣內。但是我記得你跟我們說過,你師父說回陽草在大梁東北邊境的一處斷崖上。你現在知道這東西在哪個縣了, 那你知道那個縣內有幾個斷崖嗎這回陽草又在哪個斷崖還是說其實不在斷崖上,在山頂上”

    江煙:“我不知道。”

    江宛氏又道:“那好, 我們先不說這個, 你知道那回陽草長什麼樣子嗎”

    江煙:“也不知道。”

    江宛氏道:“如果告訴你回陽草在哪兒的人沒有告訴你這東西長什麼樣, 也沒告訴你它更進一步的位置。那這倘若不是在給你下陷阱,就是他忘記了,又或者他本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我看你沒有告訴我們這回陽草具體在哪個縣,說明你受人囑託,不便透露。那這人應當十分謹慎,不至於會這麼粗心地忘記。而你救過這人的性命,若這不是對方有心設計,那他應當不會想要害你。這樣看下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人應當是自己也不知道這回陽草更具體的位置了。”

    江煙驚歎於他孃的縝密。他一邊心說他娘還真毫不愧對他父子倆常常調侃的女中豪傑,一邊道:“確實,這人說是她家長輩摘下過回陽草,還是在她還未出生的時候。所以對方只知道具體的縣城,而更小的一些細節就不清楚了。”

    江宛氏道:“所以你們要真想在三年後拿到回陽草,就得早點出發。本來金陵城離東北邊境就遙遠,路上不知要費多少波折,光是走去就要半年之久。更何況你們還要分辨回陽草到底在哪裏,到底是哪個,甚至到底在不在那個縣中。如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們耽誤的時日就更多。早作準備,早點上路,還能多一份把握。”

    江煙信服地點點頭。

    江宛氏往後靠在椅背上,繼續道:“你們出去後,這三年就別回來了。最近下面探聽到消息,這金陵城中也不太平,我和你爹已經打算去鄉下莊子裏避一避,你要回來找我們就去莊子裏,知道了嗎”

    江煙想着金陵城怎麼就不太平了,是上次遊舫事件還沒有完嗎他還想問一問,就見江宛氏素手一揮,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江煙這就明白有些事是自己不用知道的,他也就不再多問,攬過一旁的商寧出去了。

    走到一半,商寧忽然擡頭認真道:“我覺得伯母很厲害,雖然是女人,但看着比伯父還要厲害。”

    江煙哈哈笑道:“是啊,我和我爹經常說我娘若是男人,必是那亂世梟雄一樣的人物”

    在家中又過了幾日,這期間江煙一直在和他小師弟收拾出去後要用上的東西。他眼看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估摸着再過一日便可離開金陵城,這時便想起梁之平來。江煙往年離開金陵城前都會跟梁之平見一面,這次一走就是三年起步,他肯定還得同他發小見一面。這樣想着,江煙就找來紙筆,他正要往寧州知府府上寫拜帖,就見小廝匆匆忙忙踏進門來。

    江煙一眼就看見跟着他身後大步踏進來的梁之平,他笑道:“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這纔要給你去拜帖,結果你倒先來了。”

    梁之平稀奇道:“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我還以爲這輩子都只有我找你,輪不到你找我呢。”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有話要說,便都一起坐下。商寧本來在旁站着收拾東西,這會兒也隨着他師兄乖乖坐下。

    江煙先道:“我準備離開金陵城了。”

    梁之平一挑眉:“你又要走”

    江煙無奈道:“是啊,被我爹孃趕出去了,無家可歸。”

    梁之平哈哈大笑。

    江煙道:“好了,不同你鬧,其實我要帶我師弟去看病。”

    梁之平拱手道:“祝一切順利,藥到病除。”

    江煙笑道:“承你吉言。那你呢,找我什麼事”

    梁之平道:“實不相瞞,我也要離開金陵城了。”

    江煙訝異道:“你是爲什麼離開金陵城”

    梁之平往椅背上一靠,嘆道:“我爹提官了,馬上要去京城赴任,我也得跟着走。”

    江煙道:“恭喜恭喜。”

    梁之平道:“有什麼可恭喜的,汴京規矩多,哪有咱們金陵城自在,沒啥可高興的。”

    江煙笑道:“令堂高升,就你這憊懶性子才覺得麻煩。”

    梁之平斜眼看向他道:“彼此彼此。”

    兩人哈哈大笑。

    笑過後,梁之平道:“不貧了,這次來一方面是要同你告別,另一方面則是要告訴你個消息。”

    江煙道:“什麼消息”

    “你是走江湖的,所以我專程過來提醒你。”梁之平道,“這次遊舫的事,事關一本傳說中的神陽譜,其中還牽扯到一個門派叫金光派。”

    江煙心中驚疑,他師父曾經提醒過他不要招惹金光派。那時他以爲兩人只是玩笑,畢竟這只是個新起的沒什麼名氣的小門派,沒想到這個金光派還真有貓膩。

    梁之平道:“你此番前去,雖說是治病,但也算是行走江湖。這金光派我看着像個多事的,你就不要去接觸了。”

    江煙點點頭。

    梁之平又道:“還有這神陽譜,我查到一點消息,傳說這祕籍原是藏在雲國境內的。”

    江煙疑惑道:“雲國”

    梁之平點頭,道:“這事比較久遠了,我也是聽我爹說才知道。應當是我們出生那一年的事吧,那會兒南楚還在,從前的大梁已經開始吞併周邊的小國,雲國就是其中一個。當時的大梁皇帝,也就是如今的今上想要神陽譜。結果最後神陽譜被毀,雲國被破,雲國唯一的皇子云逸被殺,他的胞妹雲婉也自盡了。”

    江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梁之平卻笑道:“聽說雲國人向來以美貌著稱,雲逸和雲婉都是天人之姿,雲婉就是不願受辱才自盡的。不過我看他們就算再美貌,肯定也及不上你。”

    江煙笑罵道:“去,少貧。”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梁之平便告辭回家。

    離開金陵城的那日清晨,江煙帶着商寧先去目送寧州知府一家的離開,他與梁之平擊掌道:“有緣再見。”

    梁之平坐在馬車上,聞言將簾子放下,在車內笑道:“有緣再見。”

    馬車漸漸地遠去,直到連車後揚起的灰塵都看不見了。

    江煙收回目光,緊了緊身上的包裹,摸摸他小師弟的腦袋,就攬着商寧往另一條官道上走。他邊走邊回頭留戀地看了一眼沐浴在朝陽光輝下的金陵城:“走吧,我們也要出發啦”

    江煙轉頭道:“師父,我兩年前的衣服還在嗎”他的外褂已經被纏的皺皺巴巴,肯定是不能再穿了。包袱裏都是之前換下的衣服,還沒洗也不能穿。師父雖然兇,但可疼自己了,自己以前的衣服肯定捨不得扔。

    果不然,孔方看他一眼,就轉身出門去了,等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一套衣服。江煙接過來一看,就是他兩年前的舊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江煙三兩下就換上,他如今剛過半大小子的歲數,個頭比之兩年前要拔高了不少。這舊衣服一上身,袖口褲腿處都短了一截。

    江煙也不甚在意,他穿好後邊洗漱邊看向自家師父,見他手上多了一本破舊發黃的書,想着可能是方纔拿在衣服下面,這會兒才露出來的,便問道:“這是給小師弟的功法嗎”

    孔方道:“是的。”

    江煙道:“是什麼功法”

    孔方道:“無敵純陽功。”

    江煙:“好難聽的名字。”

    穿好衣服正從牀上下來的商寧:“”

    孔方這下不樂意了,他道:“哪裏難聽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這是我這裏唯一一部陽性功法,而且你看這名字取的多好,純陽,一聽就是十分陽剛,十分陽氣,還無敵呢”

    江煙:“好好好,你說的都對。”他捯飭好自己,一眼就看見他小師弟頂着個鳥窩頭看着他們,當下先把商寧拉到自己跟前來,讓他洗漱,自己則給對方梳頭髮。他邊梳邊道:“那小師弟今日就開始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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