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花式虐渣攻略 >49.糟糠皇后(19)
    探馬將林茂言已帶着他那兩千精兵, 火速趕至葫蘆隘的信報傳來時, 許元與江清塵正在威虎寨的大廳之中,圍着一張攤開的地圖低頭私語。

    因着許元要在這樊城送孫少懷一份“大禮”,聽了她的謀劃的江清塵與之一拍即合。故而那日全殲這威虎寨上下後,雁雲寨衆人索性將那些屍體付諸一炬,後就地掩埋。又將這威虎寨粗略地整理了一番,衆人便在這威虎寨落了腳。這山寨的大廳也被收拾齊整,以供許元與江清塵喚衆人議事與調度之用。

    是以那之前被江清塵嫌棄髒的頭目一踏入大廳, 便見一高一矮, 兩道捱得極近的身影。他腳下便不由頓了頓,心道他家大當家素來不喜與人親近, 平時若是有人離他不足一臂之距,都會被他冷眼瞪退。可眼下這許元都幾乎跟他要貼到一塊兒去了,他卻似是仿若未覺的模樣。

    那頭目心中嘖嘖稱奇,卻不敢再耽擱,連忙便將信報呈上。

    江清塵接過攤開, 與許元一目十行地看完信, 將那信報一收,淡淡地對許元道:“當真如你所料, 那林茂言果真帶兵趕往葫蘆隘了。”

    他才說完, 那頭目便也接口道:“是啊!許先生可真是神機妙算!那日我雖是假意叫那林茂言一行擒住, 心中卻還有些忐忑。他那兩千人可是皆代國精兵, 若是那林茂言一聲令下, 那我這小命可就要撂那兒了。哪知他卻真如許先生您說的那般, 看過了信,不但放我走,還給我打了賞。”

    本來從馬越等人口中得知許元在山寨大廳中的所做所爲,這頭目對許元的認知便是心狠手黑、醫毒了得、不可得罪。

    然而此番下山去給那林茂言與趙凡常送信一事,卻叫他知曉這許元便是隻在帷幄之中運籌,也能將人算計得分毫不差。不由叫這頭目又敬又懼,對許元的認知在早先“不可得罪”前,又加了兩字,成了“萬萬不可得罪”。

    對着許元好一通誇讚後,那頭目復又奇道:“許先生,您是如何知曉這林茂言定會這般行事的?”

    “孫家父子既連生養他們的故國皆能背叛,代國之人又怎敢期盼他們對自己一國有歸屬感?無非便是看他們出身晉國,又是一方大將,熟知晉國地形環境,是把暫時可以使得趁手的好刀罷了。你莫看代國皇帝連公主都肯嫁與那孫少懷,實則不過是爲拉攏孫家父子之舉而已。”許元淡笑說道。

    那頭目卻聽得有些雲裏霧裏,道:“可那公主雖是代國的,卻也是金枝玉葉,只若就爲拉攏一個叛國賊子,便將女兒送上,這代國皇帝莫不是傻?”

    許元但笑不語,江清塵卻是睨了那頭目一眼,道:“不過是權衡利益輕重罷了。一個公主與一國疆土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而明。況且代國也並非沒有公主下嫁之後,皇帝尋了由頭誅殺駙馬一家,又將公主迎回宮中的先例。代國目前君輕臣重,又是武將擅權,代國皇帝想收拾這些朝堂重臣,首先便得收回軍權。”

    “若是以征伐晉國爲由,立熟知晉國情況的孫少懷爲帥,將各處精兵抽調集齊於孫少懷帳下,依戰時之情況,逐漸將軍權收回。此舉便如是溫水煮青蛙一般,便是代國朝堂之上權臣重將對其目的有所察覺,也不敢在明面上抗旨不依。”江清塵頓了頓,又接着道,“而孫少懷雖是駙馬,卻與其父皆是從晉國叛出,在代國軍隊之中,一無威望,二無根基,依仗耳,不過是代國皇帝。這般軍權只在孫少懷手上轉了個圈,便就回到了代國皇帝的手裏。”

    “原來如此。”那頭目這時纔算聽得明白此次代國伐晉當中的彎彎繞繞,當下不由撓了撓自己腦袋,吶吶地道,“真是人比人得扔,大家都一樣是武夫,代國那些武夫都快成精了,我這腦子咋卻這般愚鈍!”

    他感嘆完,驀地想起最開始自己的疑惑,忙又說道:“不對!許先生,我問的是您怎知林茂言會如此行事,你卻與我說這些做甚?”

    “林茂言年歲雖淺,卻是功勳之後、豪門貴胄。他此等天之驕子,自是對孫家父子這種人棄若敝履,不但會鄙夷不屑,還會對其言行心存猶疑。”見他仍是不解,許元也不賣關子,便爲他解惑道,“這般情狀下,他便是與孫少懷真無嫌隙,在看到那封密信時,也要先疑上三分。更遑論孫少懷先是踩着他及整個輔國公府上位,再者孫少懷此番要他追襲秦將軍,這命令委實來得實在太過湊巧。”

    “您的意思是……”那頭目聽至此處,總算是有些回過味來,不太確定地問道,“孫少懷此番派這林茂言領軍追襲秦將軍,反倒成了林茂言相信您信中所言之事的契機?”

    “然也。”許元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淺笑,道,“林茂言見你帶去之密信,心中雖會置疑信中所言之真假,但因他本就對孫少懷心存懷疑與怨懟,便會想要前往葫蘆隘驗證一番。趙凡常此時應是隨行於孫少懷的中軍之中,林茂言若在葫蘆隘處未曾見到趙凡常,此事也便就證實爲虛。可若是他在葫蘆隘處見到了趙凡常……”

    “那孫少懷詐降誘敵深入之名,便也就坐實了!”那頭目這才恍然大悟,擊掌大叫起來,“如此一來,林茂言便會將消息傳回代國。那孫家賊子雖已是代國駙馬,也難保代國皇帝不會疑他,這孫賊父子在代國便也岌岌可危矣!”

    哪知他這般得意洋洋之語方宣於口,便被江清塵毫不留情地道了一句:“天真。”

    那頭目被他這突然一噎,得意之情頓時僵在面上,有些訕訕地笑着,心中卻在吶喊道:大當家的,便是屬下笨了些,您也別這般實誠呀!還有許先生這外人在呢,好歹給屬下留點兒臉面吧!

    心中吶喊歸吶喊,那頭目卻也不敢真對江清塵說出口,再思及方纔江清塵所言之“天真”,他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當下他不由疑惑問道:“大當家的,難道是屬下想差了?”

    江清塵凝睇了許元一眼,見她依舊是一派溫和淺笑,方纔淡淡說道:“若只是想讓孫少懷爲代國皇帝猜疑,許先生與我又何苦費如此多之氣力。”

    “啊?”那頭目一怔,下意識便望向許元,口中問道:“那是爲何?”

    “自是要讓孫少懷走投無路,置他於死地。”許元笑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林茂言之父輔國公,乃是代國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且輔國公人到中年,僅有林茂言此一子。若是林茂言死在晉國之中,而害他致死的,便是孫少懷。你若是輔國公,當會如何?”

    “自是將孫少懷此子碎屍萬段,死不足惜。”那頭目立即便道,復又疑道,“可您方纔也說了,那代國皇帝把孫賊父子當刀使,如何能讓輔國公對他下手?”

    “這便要靠你送到林茂言手中的密信,與那被另外引過去的趙凡常了。”許元的笑容又燦爛上兩分,乍看上去便像春日暖陽,卻叫那頭目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許元這時卻用手指輕輕點在桌上地圖中的一處山谷位置上,問道:“你看這是何處?”

    那頭目湊上前一看,馬上便道:“這屬下當然知道。此處是那葫蘆谷,位於定威山五百里外,那葫蘆隘便在此谷中段最爲險窄之處。”

    此處他當然知道,早先從那馮澤房中搜出這張樊城地地圖時,許元便與江清塵埋首於這地圖之上,研究了足足兩日。而後又帶了他與馬越等幾人,親自前往那葫蘆隘仔細探查了一番,最終才定下了此番計策。

    他仍記得那時他隨行而去,瞧見那從上及下俯視,如葫蘆般的狹小山谷時,還在感嘆這處山谷真真是逼仄得可以。許元卻站于山崖之上,與他們江大當家晏然笑語,言道這葫蘆谷真乃天賜之死地。

    之後他便被遣下山送信,秦家老三——便是那救出秦將軍等人的漢子,則是被江大當家派出去採買桐油等易燃之物。而其他的雁雲寨百多個弟兄,則是由馬越帶着,按許元的吩咐,在葫蘆谷兩邊山崖上方做足準備。

    彼時那頭目心中只有疑惑,可如今被許元與江清塵這連番剖明,他瞬間似是明白了什麼,倏地目露驚駭,結結巴巴地道:“您、您二位是……是打算讓林茂言葬身於此地?”

    “他代國千里迢迢侵伐我大晉,所爲不過資源土地,如能埋骨於我晉地,也算死得其所。至於孫少懷……”許元雖是言笑晏晏,眼裏卻隱隱有了冷意,“若投效於代國皇帝於他而言乃是新生,我便要將他新生變成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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