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情緒壓了下去,這纔再擡頭。
姜九笙起身,走到他身後。
時瑾坐着,她彎腰站着,用指腹擦了擦他額頭的薄汗:“累不累”
時瑾點頭:“比我主刀要累。”他說,“遠程指導不比親自手術,判斷錯誤的風險更高。”
姜九笙不懂醫,只是佩服時瑾的職業素養,那樣臨危不亂,或者是醫者仁心,或者是術業專攻,總之,他手術時的樣子,不像平時那樣清雅冷然,認真而神聖。
他呢,可能是天生的醫者。
姜九笙擡手,給時瑾按了按太陽穴,手法是從小喬那裏學來的,動作有些笨拙。
時瑾扶着她的眼,擡頭問:“怕嗎”
姜九笙給了很誠實的回答:“本來想看手術過程,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光顧着看你。”
他笑了:“喜歡”
她點頭承認:“很喜歡。”俯身,在時瑾臉上親了一下,“喜歡你,也喜歡你是一名醫生。”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救人時的樣子,有多震撼,驚心動魄也不過如此。
時瑾突然凝眸:“那如果我不是醫生呢”
姜九笙不假思索:“沒有這樣的如果。”
他默然。
確實,他一定會變成她喜歡的樣子,不會有任何差池與如果。
“而且,”姜九笙停頓了一下。
時瑾纏着她的目光,眼底有灼灼光華:“而且什麼”
“而且就算你不是時醫生,”姜九笙緩緩地說,“也會是我的時先生。”
時瑾揚脣,笑意淺淺,眼裏浸了一汪溫柔的水色。
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姜九笙伸手,繞到時瑾身後,將書桌上的水果盤端起來,挑了一顆漂亮的草莓,她咬了一口,俯身湊過去,貼着時瑾的脣,用舌尖頂了進去。
時瑾很配合,微微張開嘴。
姜九笙退開一點,舔了舔脣:“甜嗎”
“甜。”
喉結滾了滾,時瑾吞了下去,然後拉住正要退後的她:“笙笙。”
“嗯”
他沒說話,抱着姜九笙換了個位置,他站起,她坐着,一低頭,他的脣剛好能落在她脣上,探出舌尖,嘴裏全是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兒。
耳鬢廝磨,親熱了許久。
時瑾退開些:“我給你畫一幅畫”
脣上麻麻的,姜九笙下意識舔了舔:“爲什麼突然想畫畫”
“今天你誇了街頭畫家。”
所以
時瑾言簡意賅:“勝負欲。”
“”
姜九笙哭笑不得,點了點頭:“要擺什麼姿勢”
時瑾起身,在書桌上找了鉛筆和空白紙,說:“你覺得舒服就好。”
姜九笙挪了挪椅子,撐着下巴,半趴在桌上。
時瑾把檯燈往自己那邊轉了轉:“會刺眼嗎”
“不會。”
時瑾這纔開始在紙上描摹,低頭畫得認真,時不時擡頭看她,燈光調得很暗,不算刺眼,只是時瑾眼裏藏了星星,流光溢彩,很是奪目。
姜九笙趴在桌上看着時瑾畫,才十幾分鍾,她就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時想:時瑾倒是比她的安眠藥都管用。
姜九笙夢囈了句什麼,沒睜開眼,繼續睡。大概是演唱會累着了,她睡得熟,時瑾給她擦了臉和手,她都沒有醒,他坐在牀頭守了她一會兒,關了燈,給她換衣服。
沒有燈光,只有窗外淡淡月色灑進來,溫柔的昏黃色,在地上,落了一道影子。
夜裏,時瑾嗓音很輕:“寶寶,手擡一下。”
熟睡的姜九笙乖得不得了。
次日,惠風和暢,冬陽微暖。
姜九笙睡到了自然醒,牀頭放了一杯溫水還有一張畫,畫裏是她,精緻又漂亮的樣子,紙上署了名,端端正正寫着時瑾二字,她很喜歡,把畫仔細收藏,然後套了件外套下樓。
樓下,時瑾在做早餐。
她說了聲早,睡意朦朧,眼睛還半眯着。
“早飯快好了,你先去刷牙。”時瑾走過去,輕輕壓了壓她頭頂翹起的頭髮,“牙膏和毛巾都放在了洗手池上,不要用涼水洗。”
剛起,姜九笙還有點懵,去了浴室,然後,不到半分鐘,她小跑出來。
“時瑾。”
他在廚房應:“嗯”
她手裏還拿着牙刷,問時瑾:“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時瑾關了火,走出廚房,用指腹抹了抹她嘴角的牙膏沫,說:“笙笙,這裏只有我們。”
就是說,是時瑾換的。
見她不說話,時瑾有些侷促,問:“介意嗎”
姜九笙搖頭。
時瑾稍稍鬆開眉頭:“你睡得熟,我不忍心叫醒你。”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關了燈。”
她埋頭,臉發熱,心頭癢癢的,情緒奇怪又莫名。
“抱歉,”時瑾說,“沒有事先徵得你的同意。”
姜九笙幾乎脫口而出:“我同意啊。”
他笑了,滿眼都是愉悅。
姜九笙徹底窘了,她完了,不算愚笨的性子怎麼到了時瑾這,傻得一塌糊塗。
時瑾揉揉她的頭髮:“先去洗臉,我去給你盛粥。”
“哦。”
飯後,時瑾的醫助來了電話,大致意思是時醫生休假好了嗎再不回醫院,病人們都快病入膏肓了。
類似於這種的委婉話。
姜九笙覺得,天北醫院缺了她家時瑾,可能都要倒閉了。
她站在水池旁,要幫時瑾洗碗來着,他卻不讓她碰水,她說:“我們明天回去吧。”
“不用管,你想留多久都行。”
想了想,她家時醫生的時間都是生命。
姜九笙便說:“公司還在等我回去辦慶功宴,明天晚上吧,你跟我一起參加。”
時瑾隨她的意思。
姜九笙不愛熱鬧,即便得了閒,也不想出門,上午窩在民宿的影音室裏看電影,時瑾陪着她看,是一部國外的軟科幻片,電影男主是一位在國際上都享譽盛名的男演員,演技一流。
當然,顏值與身材也一流。
姜九笙順口就誇了一句:“腹肌練得很漂亮。”
六塊,整整齊齊,不誇張,恰到好處,男人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