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醫生。”蕭林琳先開了口。
時瑾站在兩米外的距離裏,語氣尋常,淡淡的:“蕭醫生有事”
蕭林琳欲言又止,臉色微紅,額頭有汗:“我、我有話對你說。”她支吾其詞,甚至有些結巴,不難看出來她的緊張。
相反,時瑾喜怒平常,疏離又禮貌着:“如果是公事,等回了醫院可以來心外科找我。”
蕭林琳立馬說:“是私事。”
時瑾微微蹙了蹙眉,擡眸,眼底眸色很深,是毫無雜質的墨色,他言:“那可以不必說了。”
蕭林琳臉色驟變。
時瑾依舊不喜不怒,解釋說:“我同蕭醫生並沒有私交。”
她臉色緩緩褪去血色,眼眶潮紅,卻執拗地看着時瑾,張嘴,喉間酸澀:“我、我,”
時瑾不等她說,側身繞開她,只道了一句:“失陪。”
他剛轉身,蕭林琳一口氣將堵在嘴邊的話衝出了口:“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神魂顛倒又不可救藥地迷戀。
時瑾停下了腳步,轉身,神色已冷:“我並非單身,這種話還請蕭醫生慎言。”
蕭林琳咬了咬下脣,鼓足了勇氣:“我知道我晚了,我應該早點說出來。”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她說,“時瑾,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時瑾神色未變,眼裏沒有絲毫起伏,他說:“你什麼想法跟我無關。”
她紅了眼,看着他。
自始至終,時瑾的眼裏都沒有一分波瀾,平靜得像凝了一層厚厚的冰子。
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回了頭:“以後在醫院,還請蕭醫生保持同事距離,我怕我女朋友會有誤會。”
說完,時瑾斷然離開。
蕭林琳站在原處,淚流滿面。
這個男人,即便她終其一生,甘願奉上靈魂,也換不來他一眼餘光,他的眼裏,藏着深愛的人,鐫刻在上面,除此一人,他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背景。
時瑾回包廂時,姜九笙正在給兩個年輕小姑娘簽名,漸漸熟了,同她搭話的人便也多了,她沒有一絲不耐煩,都一一禮貌迴應,沒有一點公衆人物的距離感,雖話不多,言簡意賅,卻平易近人。
“笙爺,你和時醫生是怎麼認識的啊”問話的是麻醉科廖主任的小女朋友,年紀很小,還是在校學生,大家都叫她小龜,也不知大名叫什麼,是個活潑外向的女孩,模樣生得討喜。
姜九笙大方地回答說:“我們是鄰居。”
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小龜年紀小,又不是天北的醫生,自然不怵時瑾,八卦心特別強,追着姜九笙問:“那是誰先追的誰”
姜九笙正要開口,時瑾拉開椅子,坐在了她身旁,說:“我追的她。”
她笑而不語。
話題被推了
出來,幾個年輕的實習醫生便也放開了膽子問:“時醫生喜歡我們笙爺什麼”
時瑾笑了笑,說:“都喜歡。”
平時哪有膽子八卦時醫生的私事,而且,又是素人與藝人之間的羅曼史,大傢伙都好奇得不行,恨不得深挖個三天三夜。
一直默默喝粥的徐青舶終於把頭擡起來了,看向時瑾。
他面不改色,簡明扼要地說:“我和徐醫生私下不是很熟。”
一口粥差點嗆出來的徐青舶:“”
老子連你身上的紋身在哪都知道,你跟我說不熟過河拆橋是吧。
徐青舶放下湯匙,眉峯一挑:“笙笙,你沒聽過時醫生唱歌吧,”他笑得意味深長,“喫完飯去ktv唱一場怎麼樣”
姜九笙剛要點頭,時瑾立馬說:“你不能出院太久。”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徐青舶,帶了警告。
徐青舶完全置若罔聞,不怕事兒大,鼓動着幾個年輕人第二場嗨起來。
這時,不明就裏的彭主任就說話了:“沒事的,時醫生放心,你女朋友恢復得很好,明天出院都可以。”
時瑾:“”
就這麼去了ktv,因爲姜九笙是公衆人物,特地去了高檔場所,選址特別隱蔽,除了幾位上了年紀的主任,十幾個年輕人都興致勃勃,哦,除了身體不適先行離開的蕭醫生。
徐青舶一進去,就霸佔了點歌臺,切了一首歌,前奏一響起來,姜九笙就聽出來,是她的歌,那首愛情民謠,聲調不高不低,老少皆宜。
徐青舶把話筒遞給時瑾:“來,唱一首。”
時瑾沒接:“徐青舶。”警告的意味,眸色漸深。
徐青舶還能怕了,吹了聲口哨,讓人把頻閃燈開上,對着桌角,磕了啤酒瓶蓋,按着瓶口搖了搖,鬆手,頓時啤酒沫吹得到處都是,氣氛推到高潮,徐青舶高聲喊了:“時醫生,來一個時醫生,來一個”
這徐醫生,一看就是會玩的,夜店常客啊。
幾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男醫生連忙都跟着喊時醫生,就連最年長的彭主任也隨着年輕人鬧:“時醫生,你女朋友是歌手,她的歌你得唱啊。”
姜九笙便也笑着附和:“時瑾,我也想聽。”她還從來沒聽過時瑾開嗓呢。
時瑾眉頭擰得死緊:“我回家給你唱。”
她搖頭:“我可以跟你合唱。”
時瑾拿她沒辦法了,只好接了話筒,開口唱了第一句,嗓音低沉磁性,春風細雨,像醇厚的大提琴。
可是
姜九笙接不上第二句了,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衆醫生目瞪口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時瑾眉頭緊鎖,提醒姜九笙:“笙笙,到你了。”
她愣神了一下:“哦。”
然後開了口,她自己歌,已經完全找不到調了,唱得九曲十八彎,磕磕絆絆,她真的盡力了,被時瑾帶的沒有一個字在調上。
真的,姜九笙玩音樂這麼久,見過那麼多五音不全的,可沒見過時瑾這樣魔性的五音不全,他一開口,誰都別想把調拉回去了。
原來,時瑾也有不擅長的。
徐青舶笑得前仰後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醫科大的時候,他聽過時瑾唱歌,特麼的差點沒把他眼淚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