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止優雅,只是,這說出來的話,可不優雅。
時瑾的手腕,哪止狠毒。
林安之眸底閃過一抹豁然,顯然聽進去了。
時瑾將桌上的文件袋推過去:“這是溫氏銀行百分之五的股份。”從外套裏掏出一支筆,在文件袋上寫了一長串數字,合上筆帽,“記得折成人民幣打到這個賬號裏。”
他可不管閒事,更不喫暗虧。
說完,時瑾起身,步子悠悠,芳蘭竟體謙謙君子,如珩如玉。
六點,時瑾去天宇接姜九笙,她已經等了三刻鐘了。
坐進車裏,姜九笙問:“今天怎麼這麼晚”
時瑾俯身給她繫好安全帶:“去了一趟看守所。”
手牽住她的,時瑾給了她一張黑色的卡。
她不明就裏:“什麼”
時瑾道:“錢。”
好好的,爲什麼給她錢。
姜九笙有點費解:“爲什麼給我”
“上交。”時瑾發動車,理所當然的口吻,“我的錢都是你的。”他的動產不動產,都找律師公證了,全部歸在他家笙笙名下。
這張卡,自然也是以她的名義開的。
姜九笙一向對錢財不過問,隨口問了句:“裏面有多少”
時瑾專注地開車,看着前面的路,輕描淡寫地回:“現在還沒有,過幾天就有了,大概,”頓了短暫時間,“六個億。”
姜九笙:“”
六個億,換算一下,她得賣多少專輯,嗯那一定是個天文數字。姜九笙突然覺得這張卡有點燙手了,回了家,得藏起來。
她以前只知道她家時醫生有錢,可不知道,這麼有錢。
回了御景銀灣,天已經黑了,一開門,一大一小兩個影子守在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是姜錦禹和博美。
少年抿脣,笑起來有一個很淺的酒窩:“姐姐。”
少年腳邊,一隻圓滾滾的白球,搖頭晃腦,也叫喚:“汪汪汪”
一人一狗,格外得和諧,畫面格外得暖,姜九笙心裏像淌了一股暖暖的水流,心情十分舒暢,上前,特別自然地摸了摸少年額前軟軟的短髮:“今天做了什麼”
姜錦禹不愛說話,吐字很慢,很簡短,不過姜九笙的問題,他都會很耐心地回答,很乖巧。
“寫程序。”他還說,“拼圖。”
姜九笙進了屋,看見了沙發上零零散散的拼圖碎片:“會無聊嗎”
“不無聊。”姜錦禹去倒水,一半涼一半熱,摸了摸杯底的溫度,剛剛好了才遞給她,“姐姐喝水。”
又乖,又有禮貌。
姜九笙笑着接過去:“謝謝。”
少年抿脣,嘴角揚起一點點,似笑非笑,淺淺的,脣紅齒白,精緻又好看。
姜九笙看了看沙發上拼到一半的成品,不難認出來,是她的照片,灰色調,由很多張小照片組成:“這個拼圖我的粉絲也買過,要拼很久。”
五百二十張小圖,拼一張她的大圖,色調十分相近,並不好拼,不過,姜九笙的粉絲似乎不少玩過的,還在微博上曬了拼圖時長,最短記錄也要半天。
姜九笙欣然接受:“好啊,我會裱起來,掛在臥室裏。”
她的話剛說完
冷不丁,後面飄來時瑾的聲音:“我不同意。”
只要涉及到第三方,尤其是異性,時瑾就不顧紳士涵養與風度,會斤斤計較。
姜九笙:“”光顧着跟錦禹說話,忘了時瑾了,她回頭,儘量自然地轉移話題,“時瑾,我餓了。”
時瑾還站在玄關。
他看了看手錶:“五分鐘。”玄關的燈斜着打過去,將他好看的側臉切割成半明半暗的兩部分,“我在門口站了五分鐘,你纔想起我來。”
姜九笙:“”
她竟無言以對。
時瑾垂眸,喜怒不明:“今天晚上不做飯了。”
被惹生氣了,要罷工了。
姜九笙哭笑不得,順着他的脾氣:“那不做了,叫外賣吧。”轉頭問了沙發上的少年一句,“錦禹想喫什麼”
姜錦禹回答:“魚。”
姜博美:“汪”想喫肉
“好。”姜九笙又轉頭問時瑾,“你呢”
時瑾徑直往書房走:“我不餓。”
他進了書房,啪的一聲,重重關了上門。
姜九笙摸摸鼻子。
下一秒,書房的門打開,時瑾又出來,掃了一眼沙發上的拼圖碎片:“那個拼圖我也買過,我只用了兩個小時。”
說完,啪的一聲,又關上了。
姜九笙啞然失笑,以前不知道,她家時美人居然還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大概因爲錦禹也是個孩子吧,時瑾沒辦法用成年人的方法來表達他對姜錦禹的不滿,紳士風度更不可能,拈酸喫醋的人,還要維持涵養,那是天方夜譚。
“汪”
姜博美很開心,就是莫名很嗨,看見爸爸喫癟,它嗨得根本停不下來。
姜錦禹心情也不錯,把腳邊的姜博美抱起來,按照大小順序把它放在兩個抱枕後面:“姐,你要去哄他嗎”
姜九笙順了順博美的狗毛:“嗯,不然以後我們都沒飯吃了。”
錦禹秀氣的眉頭擰了擰,很快又疏散開:“那我幫你叫外賣。”
這麼一對比,錦禹就顯得特別乖巧懂事,大方聽話。
姜九笙端了果盤和牛奶去書房,時瑾端坐在電腦桌前,擡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看電腦。
她放下果盤:“在做什麼”
時瑾關了郵箱,轉而看向她:“處理酒店的事。”
往常,只要她在身邊,時瑾不會處理公事,像他說的那樣,她在,他集中不了注意力,滿腦子只有美人入懷。
“我以爲你會不理我。”她穿着家居的針織裙,兩件套,掐了腰,靠着他的電腦桌,稍稍後仰,上衣往上縮了點,露出一截雪白的纖腰。
她腰細,時瑾一隻手都能輕鬆環住。
“我不會不理你。”他摟住她的腰,她站着,他坐着,低頭,脣就落在了她腰上,“但不代表我不生氣,以後不要穿這麼短的衣服。”
他即便生氣喫醋,也從來不對她用冷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