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這才收了戾氣,轉身朝保姆車走去。
蘇伏攥緊着拳頭,擡起眼皮,瞳孔殷紅,她朝另一個方向走,撥了個電話:“爸,我見到四叔了。”
電話那頭是男人的聲音,渾厚有力:“不要惹他生氣,你爺爺還活着一天,就算他不肯回蘇家,他也照樣是西塘蘇家唯一的太子爺。”
太子爺
是啊,老爺子的心頭肉,一出生,整個蘇家都是他的,老爺子這把年紀還拽着權,不就是要給他的小太子爺守着江山。
外人都以爲西塘的蘇家只有三位少爺,哪裏知道老爺子那隻老狐狸把最心肝寶貝的小狐狸養在了外面,蘇家的祠堂裏,供着的,還是這小狐狸的母親,蘇家三位少爺,日日一炷香,把那畫像都當祖宗一樣供着。
這蘇四,就是蘇家的小祖宗,跟那畫像上的女人,長得七八分像,像只狐狸精,難怪老爺子當成心肝寶,生怕別人害了去,硬是扮成女孩子偷偷養了十幾年。
蘇伏想想都意難平。
她把心頭不甘暫時壓下:“那批象牙,落到警察手裏了。”
她父親一聽便不鎮定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現在就打草驚蛇了,萬一被警方和秦家盯住了,我們很難再避開眼線。”
“我有分寸,上面還有秦家,查不到我們蘇家頭上。”蘇伏胸有成竹,不急不躁,“不過是試試水而已。”
“那你試出了什麼”
蘇伏勾了勾嘴角:“時瑾和警方的關係,”她微眯了眼角,“好像不簡單啊。”
晚上十一點半,時瑾纔回到御景銀灣。
“啪嗒。”他推開門。
玄關的燈亮着,姜博美坐在門口,搖搖尾巴:“汪。”
時瑾擡頭,看見了站在鞋櫃旁的姜九笙,滿臉冷峻瞬間柔和下來:“怎麼沒睡”
“等你啊。”她走過去,抱住時瑾的腰,“有沒有受傷”
他搖頭,伸手環住她:“沒有。”
她仰着頭,頂上的燈光剛好落進眼裏,是暖暖的杏黃色,不刺眼,將她瞳孔染得溫溫柔柔,滿眼都是他的影子,專注地看他:“壞人呢抓到了嗎”
“嗯,剩下的警局會跟進。”時瑾俯身,纏着她吻了許久,才牽着她往客廳去。
姜博美跟在後面:“汪。”
姜九笙給時瑾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我給你做了宵夜。”
時瑾淺笑:“做了什麼”
“蛋炒飯。”她頓了一下,眉頭蹙了蹙,有些挫敗,“不過,鹽放多了。”她的廚藝,真是一言難盡。
時瑾不打擊她,非常捧場地說:“沒關係,我不怕鹹。”
她眉間稍霽,笑了笑:“下次我少放點。”她覺得她這廚藝,還能搶救一下。
時瑾卻說:“下次不要下廚了。”
姜九笙不以爲然,覺得時瑾就是太慣着她了,致使她廚藝不僅沒有長進,還一落千丈。
她去廚房盛了一小盤蛋炒飯,還用胡蘿蔔片擺了盤才端出來給時瑾,又去冰箱拿了一個黃桃酸奶,插了吸管自己喝。
時瑾說:“晚上別喝冰的。”
她不聽,捧着酸奶坐他旁邊喝,看他喫飯。
姜九笙雖然已經嘗過了,還是忍不住問:“是不是很鹹”
他動作優雅,慢慢進食,說:“還好。”
他說還好,那一定很鹹,姜九笙把手裏的酸奶喂到時瑾嘴邊,給他止渴。
酸奶的吸管被她咬得奇形怪狀,時瑾張嘴,含住了。
“”
好撩。
姜九笙突然有點心癢:“時瑾。”
他看她:“嗯”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後看着時瑾的眼睛,真誠又嚴肅地說:“我們生個孩子吧。”
“咣”
時瑾手裏的湯匙掉桌上了,飯粒灑了一桌,他眼眸微微睜大了一點,驚慌了:“爲、爲什麼這麼突然”
這大概是時瑾平生第一次結巴。
可能被她的語出驚人給嚇到了,她就儘量說得平常隨意一點:“就是今天在等你回家的時候,突然想要了。”
本來是抱着博美的,抱着抱着突然就想到了孩子,然後一發不可收拾,腦子裏居然自動構圖出了一個小人兒,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是縮小版的時瑾,漂亮精緻得不像話。
然後,她立馬就生出了一個念頭,想生一個小時瑾出來。
時瑾顯然被她的話,弄得措手不及,好半天才找回理智,然後便說軟話,同她商量:“笙笙,等一等好不好”
她沒回。
時瑾有點急地解釋:“等我把秦家收拾乾淨了,我們就結婚,然後再生孩子。”
姜九笙一句話戳穿:“時瑾,你在用緩兵之計對不對”
“”
他家笙笙,太聰明瞭。
她肯定:“你就是不想要。”
“”
是啊,不想要,一點都不想要。
時瑾啞口無言了,沒什麼好辯解的,他一直不想要孩子她也知道。
姜九笙越說越惱,義正言辭地:“我在做抗抑鬱治療的時候,你說過要跟我生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時瑾無話可說了,確實是他先提議的,他糾結了很久,雖然心裏十分不願意,還是不忍心拂了她。
語氣很勉強,很將就:“好,生吧。”
一想到要生個小拖油瓶來搶他的笙笙,還要讓她受十月懷胎的苦,分娩的痛與危險,時瑾對孩子就喜歡不起來,何況,偏執症患者的獨佔欲是毫不講道理。
他還是有他的底線:“男孩女孩都好,只生一個,行不行”若不是她喜歡,若不是他捨不得忤逆她,一個他都不想要。
總歸是他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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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姜九笙心滿意足了,立馬笑着點頭。
見她笑得開懷,時瑾便也愉悅了:“那從今天開始,少抽點菸,少喝點酒行不行”他有正當理由,“要備孕。”
備孕兩個字,她聽着十分順耳,非常爽快地答應:“戒掉,全部戒掉”
時瑾失笑,答應得好聽,都戒了多少次了,也沒戒掉。
“寶寶。”
“嗯”
時瑾眼裏有不確定的惶惶不安,他說:“以後有了孩子,也要最愛我。”是命令的語氣,只是語氣輕柔,更像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