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老闆，我能問一下買喜布做什麼用嗎”孟師傅問。
“叫你去你就去”蘆花老闆娘瞪了一眼孟師傅。
孟師傅答應了一個“是”，又問：“那價錢”
“價錢好說。要那種最便宜的，叫裁縫送來。”
“要是人家人手不夠”孟師傅小心翼翼地問。
“那是賣布的事。我給腳錢。”
“好。我這就去。”孟師傅應聲罷，去了柳河集的大街上。
有一家布行就在柳河集大街的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孟師傅沒非多少周折就找到了。
孟師傅進了這家布行，見那兒的生意比較冷清，就到櫃檯前問：“請問裁縫，你們這兒有那種便宜一些的喜布嗎”
“有啊。您要多少”一個正在櫃檯後扒拉着算盤的年輕夥計問。
“五匹。”孟師傅回答完，又問，“能送嗎”
“不能。”夥計說，“明天是會，店裏的夥計正在後院忙着盤貨清點，沒有人手。不過，您看大街上，腳力多的是，您隨便找一個就成了。”
“成。”孟師傅又問，“一匹多少錢”
那個夥計沒有直接回答孟師傅的話，卻說：“您是現付，而且要的便宜，那就四十文一匹。要是賒賬，路程不遠，我找腳力送去，那就是四十二文一匹。”
“就在這村裏，很近的。”孟師傅說。
“什麼地兒”那個夥計問。
“怡身苑。”
“怡身苑沒聽說過。”那個夥計說。
“剛試着營業沒多久，還沒大開業，這不是想買點喜布幌一幌嘛”孟師傅笑着說。
“成。那就四十一文一匹吧。”夥計說。
“不能再少一點嗎”孟師傅砍價問。
“不能。”夥計擡眼看向孟師傅，目光裏流露着欲將孟師傅轟出門外的那種意思。
孟師傅連聲說了幾個“好好好”，接着說：“那您扯布叫腳力吧”
裁縫從身後平擺的花花綠綠的布匹堆裏取出五卷喜佈擺到檯面上，說：“這一卷是一匹，至多不少。幅寬三尺三。不信的話，咱現在就用尺子量。”
孟師傅笑着說：“信信。”
“那行。我叫人給你送去。”夥計說。
“行。”孟師傅答應說。
夥計從櫃檯後出來，一站到街上就對停在店門口旁邊屋檐下歇腳的一個拉板車的師傅招呼說：“貴喜師傅，你進來一下。”
貴喜一臉高興的樣子，手裏抓着一頂破草帽在臉前扇乎着，擡腿隨那個夥計進了布行。
那個夥計去到櫃檯前，手摸着五卷喜布，側身對貴喜師傅說：“隨這位先生把這五匹喜布送到怡身苑去，把錢帶回來，我給你腳錢。”
貴喜師傅看着孟師傅，笑着說：“我知道怡身苑在那兒。不遠。”
“對。不遠。”孟師傅微笑着附和說。
貴喜師傅問那個夥計：“得拿回來多少錢”
那個夥計說：“二百零五文。”
“行行行。沒問題。五文錢是我的腳錢。”貴喜師傅很是爽快地說。
“對。把錢帶回來，我給你。”夥計答應說。
“好咧我把車子拉過來。”貴喜轉身說着，往布行外走。
小別將軍和他的手下到次日快晌午的時候才離開肖老漢的西瓜地。
小別將軍沒有食言，臨走的時候從懷裏掏出一百文寶鈔遞到肖老漢面前，歉意地說：“老漢，委屈您了”
肖老漢接過小別將軍手裏的寶鈔，弓着背站起來，張口笑着對小別將軍揖了揖禮，但沒有說一句話。
小別將軍帶着他的手下走後，肖老漢坐在瓜棚下的馬紮上，內心裏感慨萬千。
小別將軍和他的手下離開肖老漢的西瓜地沒多久，管弘鷹和肖狗蛋就跑回到了瓜棚。
肖狗蛋一看見肖老漢，就喊了一聲“爺爺”。
肖老漢一看見肖狗蛋，眼淚就啪嗒嗒掉了下來。
“爺爺，你哭了”肖狗蛋蹲在肖老漢懷前，仰着臉，給肖老漢抹着臉頰上的淚水。
管弘鷹站在肖狗蛋的身後，看着肖老漢，默默無語。
肖老漢撫摸着肖狗蛋的頭，抓着肖狗蛋的一隻手，看着肖狗蛋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哽咽着說：“狗蛋，爺爺是高興啊天神保佑，爺爺逃過了一劫啊”
“爺爺，可是可是咱的西瓜被他們糟蹋完了。”肖狗蛋說。
肖老漢把肖狗蛋摟進懷裏：“狗蛋啊，有錢人花錢消災。咱沒有錢，就這點西瓜，糟蹋就糟蹋了。但是啊，爺爺還活着。你還能看到爺爺，還能再跟爺爺說說話，這比丟掉的這些西瓜強好多好多啊”
“爺爺，我懂了。命比錢值錢。”肖狗蛋說。
肖老漢抹去臉上的淚痕，把肖狗蛋從懷裏推開，笑着說：“狗蛋，你長大了，懂事了，爺爺高興啊給爺爺說，你們昨天夜裏藏到哪兒了”
肖狗蛋說：“我跟着哥哥跑出瓜地，藏到了樹林裏。”
“好。那就好。沒事兒就是好事兒。跟你哥哥不要格氣，知道吧”肖老漢對肖狗蛋說。
肖狗蛋點着頭“嗯”了嗯。
肖老漢站起來，拉着肖狗蛋的手，撫摸着管弘鷹的頭，說：“孩兒啊，以後你就是我肖家的人了，也是我的孫子，我給你再起一個名字行嗎”
管弘鷹答應說：“爺爺，您起吧。”
“以後，你就叫肖騾子吧”肖老漢低頭看着管弘鷹。
“好的。”管弘鷹答應說。
“騾子哥”肖狗蛋忽然跳到管弘鷹面前，拉着管弘鷹的手，高興地喊叫道。
管弘鷹笑着，看着肖狗蛋，喊道：“狗蛋弟”
小別將軍帶着他的手下一杆子弟兄，一個個手裏提着利器，一進柳河集村就看到到處扯着紅布橫幅；橫幅上寫着“衚衕深處有美女，怡身怡樂。怡身苑”。
“甲”不明白紅布橫幅上的文句的意思，問小別將軍：“鳩王爺，這怎麼掛了這麼多喜布啊”
小別將軍說：“這叫幌子。”
“爺，這幌子是什麼意思”“甲”問。
“這幌子是說，衚衕裏有一個妓院。”小別將軍解釋說。
“甲”忙說：“爺，那咱們就去吧妓院裏肯定有錢。到那兒搞一趟弄一些錢，然後再去”
“住嘴”“甲”還沒把“騾馬市”三個字說出口，臉上就捱了小別將軍一耳刮子。
“甲”捂着半邊臉，從小別將軍身邊撤着，唧噥說：“也沒說什麼啊”
小別將軍緊繃着嘴，瞥了一眼撤向一旁的“甲”，沒有言語。
但是，小別將軍接着吩咐“雞”：“雞，打聽一下去怡身苑怎麼走。”
“雞”應了聲：“好咧”
很快，“雞”去到小別將軍身側，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小別將軍。
小別將軍對“雞”說：“去怡身苑告訴弟兄們排好隊走。把手裏的傢伙都先給爺收起來，甭他孃的給爺招搖過市地惹麻煩。啊”
“雞”又應了一聲“好咧”，接着邊走邊回身扭着頭對身後的弟兄們高聲說：“弟兄們，都把手裏的傢伙收起來，排好隊走”
“怡身苑”從大門口到衚衕進出口，距離大約一百多米。
也許一百多米的距離短了點，衚衕裏已經塞滿了多少男人，他們正是衝着“怡身苑”裏的美女在那兒排號站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