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荒後起之霸 >第129章 夏鐵匠和“陸老弟”
    從道河村到麻域城,直線距離大約五十公里。儘管這段路在丱陵不長,但是對有的人來說,能不能往返,那就難說了。

    “關鍵是,那河能過得了嗎兩裏多寬的河道,水深着吶”

    夏鐵匠坐在自己的“夏無藝鐵匠鋪”裏,隔着一個小不點的鐵腿馬紮桌子,對坐在他對面的一個臉上留着絡腮鬍、頭戴瓜皮棉帽、肩掛褡褳的漢子說。

    鐵腿桌子上擺着一小堆擱在一張老荷葉上的牛肉片、兩碗酒;一碗酒在夏鐵匠面前,一碗酒在那漢子面前。

    “河上沒有船嗎”漢子呷了一口酒,把碗放下。

    夏鐵匠伸手捏了兩片牛肉塞到嘴裏,手摸着酒碗,邊嚼邊說:“陸老弟,我這麼給你說吧。河上不但有船,而且還有橋。但是水路旱路兩條道,你都不好走啊”

    “陸老弟”看着夏鐵匠,陪着小心伸手捏了一小片牛肉放進嘴裏,一邊慢慢地嚼着一邊問:“有什麼問題嗎”

    “你問的是哪方面”夏鐵匠好爽地喫着喝着。

    “橋啊船啊”“陸老弟”不解地說。

    “沒問題。”夏鐵匠肯定地說。

    “沒問題那是爲什麼”“陸老弟”覺得有點奇怪。

    “因爲有官兵。”夏鐵匠直言而語地答。

    “官兵怎麼啦還不讓老百姓過河啊”“陸老弟”覺得蹊蹺。

    “讓過河。咋不讓過河呢讓”

    “那是爲什麼”“陸老弟”覺得不可思議。

    “你有錢嗎”夏鐵匠換了個話題。

    “有幾個小錢。”

    “幾個小錢”夏鐵匠端起碗,一揚脖子,把碗裏的酒灌進肚裏,“哈哈”大笑兩聲,又提起擱在桌子腿邊的一個烏色陶鉢往碗裏倒了一碗,慢慢把陶鉢放到地上,說,“沒有八百文寶鈔,就別挨那橋頭。沒有一吊錢,就別去看船。到了橋頭,看了船,該從哪兒來還回哪兒去。”

    “這是那些當兵的乾的事”“陸老弟”問。

    “是。”

    “這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沒多長時間。”

    “那這城還不成死城了”“陸老弟”猜測着問。

    “死不了。真正的城關才蛋子一丁點大。關外,沒有幾個村子,但卻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土好地好。往地裏插根苗,有點水就活,有點風就長。六畜齊全。這你想想,能餓住誰”

    “城裏也有像您這樣的鐵匠鋪嗎”“陸老弟”問。

    “關內沒有,但是關外有,而且不止一家。你是外地人,剛來,我也不瞞着你什麼給你說了。我這個鋪子原來就在關外的邊上,這不早了點從我一個在城裏當狗屁衙役差的侄子那兒得到的消息,才搬到了這兒。”夏鐵匠說。

    “你侄子”“陸老弟”看着夏鐵匠,大睜了睜眼睛,問,“是親侄子嗎”

    “你這話問的”夏鐵匠喝了一口,“噔”把碗蹲到桌上,來氣地說,“不是我親侄子是什麼不是我的親的,那就是孫子”

    “陸老弟”忙訕訕地笑着道歉說,“大哥大哥,是我口拙是我不好您,見諒見諒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您喫您喫來,我幫您倒上”

    “陸老弟”伸胳膊去抓陶鉢,但是他還沒有挨着陶鉢,夏鐵匠忽然伸手就撥開了“陸老弟”的胳膊。夏鐵匠嘰咕說:“別人給我獻殷勤,我、我我彆扭”

    “大哥,您喝喝多了”“陸老弟”小小心心地低聲說。

    “屁話我、我能喝多嗎我、我會喝多肉、肉肉還沒喫完,就喝多”夏鐵匠結巴着說,“你是不、不知道我。我、我這時候纔剛、剛喝到、到美幹啥事都不會耽誤。”

    “大哥海量”

    夏鐵匠又給自己滿了一碗,指着桌子上的肉,說:“肉是是你的。你、你喫”

    “好的。我喫。”“陸老弟”捏了片牛肉塞到口裏,又端起碗喝了一口,邊嚼邊說,“大哥,您也喫。喫”

    “當、當然。”夏鐵匠端起碗喝了一口,又抓了幾片肉填到嘴裏,仰起脖子慢慢地嚼着,張開鼓凸的大眼泡,雙目有神地審視起“陸老弟”。

    “陸老弟”面帶和氣,笑了笑,低聲說了句“您喝”,慢慢把碗端到嘴邊,一邊擡着眼簾觀察着夏鐵匠的眼神。他發覺夏鐵匠不但沒有喝醉,而且還發覺夏鐵匠正在暗裏猜測着他什麼

    “陸老弟”把碗放到桌子上,淡淡一笑,問:“夏大哥,你侄子叫夏至生,對不”

    “你怎麼知道”夏鐵匠心裏一驚,忽然直了直身子。

    “請問,您這鐵匠鋪裏現在就您一個人嗎”“陸老弟”沒有直接回答夏鐵匠的問話,而是調轉了話頭。

    “這跟你有關係嗎”夏鐵匠也不含糊

    “請大哥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什麼意思”夏鐵匠繼續大喫大喝,毫無醉意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說話”“陸老弟”欲言又止。

    “說話說什麼話”夏鐵匠嚼着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現在在我這兒,我就是皇帝”

    “陸老弟”笑了笑,說:“夏大哥說話真幽默。您這是唯我獨尊啊”

    “什麼獨尊不獨尊我又沒叫你給我倒酒”

    “那我給您倒酒。”“陸老弟”說着,起身準備去抓陶鉢。

    “別別”夏鐵匠忙擡手對“陸老弟”擺擺手,說,“我喝酒從來不叫別人伺候。因爲,彆扭”

    “陸老弟”再坐下來,說:“那您自己來。”

    夏鐵匠抓着陶鉢往碗裏倒着酒,說:“你有啥事,現在就給我直說”

    “現在”“陸老弟”微微皺了皺眉。

    “對。就現在”夏鐵匠肯定地說。

    “我得跟夏至生先生接頭。”

    “你什麼人”夏鐵匠摸着酒碗,再擡起鼓凸的眼泡盯住“陸老弟”。

    “我從童戟山過來,是給夏至生先生傳遞上邊指示的,我的代號叫黃鶯。”

    “黃鶯”夏鐵匠對“陸老弟”報出來的代號重複了一遍,問,“那你姓黃”

    “不不不我不姓黃。”“陸老弟”搓着手,顯得有些着急的樣子,笑着說,“我說的是接頭暗號”

    夏鐵匠“嗯哦”了一聲,挑起嘴角微笑了一下,把酒給“陸老弟”倒上,說:“我這個人是個直性子,喜歡直來直去。我不管什麼暗號不暗號,只要讓我高興,我就能替俺的至生做主。”

    “是嗎”“陸老弟”擡頭仰臉環視了一下夏鐵匠的屋頂,說,“夏大哥這屋子真簡陋,大風一吹,屋裏是不是很冷啊”

    “咳沒事。”夏鐵匠繼續大口喫肉大口喝酒,一邊說,“你沒看見嗎屋門口那個大熔鐵爐子,不管天兒多冷,只要一打開,爐火騰騰地往上躥。到那時候,我還覺得這屋子裏熱吶。嘿嘿”

    “是這樣。”“陸老弟”奔上了主題,說,“根據道上的通知,夏至生先生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得馬上離開衙役。”

    “就這事”夏鐵匠摸着酒碗,張眼看着“陸老弟”。

    “陸老弟”笑了笑,搓着手,說,“當然。不過,這還不是主要的。”

    “這還不主要”夏鐵匠端起碗,猛喝一大口,把碗放下,伸手去抓肉,說,“夏至生是我侄子。我侄子你懂嗎你給我說的已經夠主要了”

    “哦,是這樣”“陸老弟”呷了一口酒,把碗放下,說,“主要的是,還有一些夥計也需要撤離,需要夏至生先生有所配合,把他們一一通知到。”

    “那你怎麼不去告訴他們”夏鐵匠問。

    “我這問題是,他們知道我,我不知道他們。他們跟夏至生先生是單線聯繫。”

    “哦”夏鐵匠心裏頓生疑竇,指指“陸老弟”面前的酒碗,說,“你說這有用嗎你連一條河都過不去,咋跟至生接頭”

    “就是就是”“陸老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低着眼簾,一邊搓着手一邊囁喏着說,“這咋辦這咋辦呢得想想辦法,得想想辦法”

    “陸老弟,你聽我說。事頭上彆着急。河邊那兒的事情是這樣,只要有路引,而且那路引或者腰牌只要足以壓住那些官府兵的氣勢,就能過河。”

    “路引或者腰牌足夠大壓住那些當兵的氣勢”“陸老弟”有點愕然,重複着夏鐵匠的話,顯得有些意想不到。

    “對只要路引或者腰牌壓住他們的氣勢。”夏鐵匠肯定地說。

    “那往哪兒弄那樣的路引或者腰牌”“陸老弟”不知所措地問。

    “往哪兒弄哼”夏鐵匠賣關子似地問,“你會寫字嗎”

    “會啊”“陸老弟”笑笑,說,“夏大哥,不是給你吹,我寫的一手宋體字,好着哩”

    “嘿嘿那不就結了嗎”夏鐵匠再幹下一碗,說,“我這兒有紙有筆有墨有硯。你把字寫好了,把公章往上邊一磕,不就齊活兒了嗎”

    “可是沒公章啊”“陸老弟”犯難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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