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師傅微笑着說：“滿谷囤，你好像在這兒成老掌櫃了。可喜可賀啊”
滿谷囤皺起眉頭，不高興地說：“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孟師傅“嗬嗬”笑了笑，說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給我找兩個能幹活的人唄”
“你放眼看看這個院子，沒你要的人你要是要嫩殼，這兒倒有。”滿谷囤直言而語。
“爽快我那苑子裏的殼夠用。我想要的人，就像那兩個”孟師傅說着，把目光投到了剛纔攔住他進“人市”院子的那兩個年輕人。
“估計他們不願意，除非你把他們倆今天在這兒幹活的全部工錢給他們。”滿谷囤毫不隱瞞地說。
“滿谷囤，你做得了主”
“這沒什麼，人市這兒缺少人手幫忙是常有的事。你把他們倆今天的工錢付了，宋老闆沒什麼不同意的。”
“要不，勞駕你把他們倆叫過來，讓我跟他們倆商量一下”
滿谷囤說了個“可以”，即喊那兩個年輕人：“諸望海白勤秋”
諸望海、白勤秋聽到滿谷囤的喊叫，馬上去到了滿谷囤的破桌子旁，不約而同地問：“滿先生，有什麼事嗎”
滿谷囤給諸望海、白勤秋介紹說：“這位孟先生是怡身苑的管家，他想叫你們二位去他那裏幹活，不知道你們倆同不同意”
諸望海問孟師傅：“什麼時候去”
孟師傅答：“就現在。”
“就現在啊”白勤秋大睜兩眼，望着孟師傅，詫異地問。
“是的。就現在。”孟師傅肯定地說。
“是到你們那兒幫忙一會兒，還是長期在你們那兒幹”諸望海問。
“既可以長期幹，也可以只幫忙今天一會兒。”孟師傅說。
“長期幹多少錢今天幫忙一會兒多少錢”諸望海問。
“長期乾的話，你們打算每個月要多少錢”孟師傅反問道。
“每人每月八百文，管喫住。”諸望海說。
“可以。”孟師傅答。
“今天幫忙一會兒是乾的什麼活兒”白勤秋問。
“我那門口那兒有兩個死人，已經被狗拉過，現在天熱，得儘快把他們拉走埋了。就這點活兒。”孟師傅交代說。
“可以。給俺們倆一吊錢。”諸望海說。
“不能少要點嗎”孟師傅問。
“不能。”諸望海肯定地說。
“行。”孟師傅答應說。
諸望海看向滿谷囤，說道：“滿先生，俺們倆給孟師傅幫會兒忙，去去就回。”
“你們倆現在一離開，今天你們倆的工錢可就沒了。”滿谷囤直言相告說。
“滿先生，俺們就去一會兒。”諸望海說。
“一會兒也不行”滿谷囤說。
“那到現在，俺們倆有多少工錢”諸望海問。
“咱們是提成的。這件事，你們一來就給你們說了，對不對”滿谷囤問。
“對，”諸望海說。
“那讓我給你們倆的賬算一算。”滿谷囤說着，拔拉開了賬本。
諸望海、白勤秋二人都盯着滿谷囤看着賬本拔拉算盤算賬。
滿谷囤很快把賬算完，便對諸望海、白勤秋說：“每人一百文。”
諸望海、白勤秋二人對視了一眼；接着，其二位對滿谷囤說：“可不可以現在把工錢給俺們”
“不行。給你們倆今天的工錢，是宋老闆的事，跟我無關。我不能隔着宋老闆直接把工錢給你們。”
孟師傅插話對諸望海、白勤秋說：“這樣吧，我把你們倆今天的工錢付了。你們看，合不合適”
諸望海、白勤秋喜出望外，毫不遲疑地說：“可以。”
滿谷囤則對孟師傅說：“老孟，你把人給我拉走，這是挖牆腳，不合適。規矩，你懂不懂”
“給我兩吊錢，他們可以隨你走。”滿谷囤拿毋庸置疑的口吻說。
“滿先生，你這是敲詐”孟師傅盯着滿谷囤，一臉嚴肅地說。
“非也。”滿谷囤說，“你到宋老闆的人市這兒，當着我的面挖牆腳，你道德嗎”滿谷囤問。
“他們願意跟我走，你能管住你的嘴，還能管住人家的腿”孟師傅問。
“老孟，你要是認爲宋老闆那麼好欺負，那咱就騎驢看唱本，好不好”
滿谷囤那麼一說，孟師傅猶豫了。不過，孟師傅轉眼一想，對滿谷囤說：“滿先生，那要不讓他們去幫我一會兒忙，讓他們再回來，怎麼樣”
“可以。不過，你得把給他們的每人五百文錢交到我這兒，不能直接給他們倆。”
諸望海、白勤秋忽然盯住滿谷囤，異口同聲地問：“憑啥”
滿谷囤說：“咱們說定好的是幹到會散場，人市收場。你們倆幹到半道說走就走，這成何體統”
諸望海問滿谷囤：“你的意思是，俺們倆去外邊幹一會兒的工錢，也得抽成”
滿谷囤毫不在乎地說：“算你聰明”
白勤秋問滿谷囤：“怎麼抽成”
滿谷囤回答說：“你們是兩個人，就按兩個人的份額走賬。至於你們出去幹多少活兒，幹多長時間的活兒，我這兒一概不管。”
諸望海、白勤秋對視了一下。諸望海又問滿谷囤：“那俺們離開前乾的工錢給不給”
“不給。”滿谷囤斬釘截鐵地回答說。
白勤秋問：“我們出去幹完活兒回來了，接着再幹，爲啥不給前邊的工錢”
滿谷囤說：“你們中間離開了，等於前邊沒幹活兒。你們回來後重新幹活兒，那就得重新計算你們的工錢。”
諸望海、白勤秋又對視了一下。諸望海看向孟師傅，問道：“孟先生，您聽到了吧您看怎麼辦”
孟師傅微笑着對諸望海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們了嗎你們前邊乾的工錢我付給你們嘛。”
白勤秋又問孟師傅：“那俺們倆給您幹活的工錢怎麼辦俺們倆的要價可是每人五百文。”
孟師傅說：“你們二位已經在滿先生這兒有約定，我也只好把你們給我幹活兒的工錢交到滿先生這兒咯”
白勤秋說：“您把錢給了人市，人市這兒一抽成，俺們倆每個人實際上拿不到五百文啊”
孟師傅對白勤秋說：“那我總不能再每人給你們五百文吧是人市把你們的工錢抽成走了，而我並不是如數不給你們，對吧”
白勤秋拍拍自己的腦殼，說道：“你們這樣一繞，我有點迷糊”
諸望海對孟師傅說：“我知道了。孟先生，你用俺們倆，等於是從人市這兒借的。你乾脆把人市要你交的借調費付了，該給俺們倆一吊錢還給一吊錢。也就是說，俺們倆跟您，是俺們倆跟您的關係。您跟人市，是您跟人市的關係。人市跟俺們倆，是人市跟俺們倆的關係。咱們把這些事情分開分清楚，行不行”
“可以啊。”孟師傅答應了諸望海，接着問滿谷囤，“滿先生，我向你們人市借用他們二位一會兒時間，您看，我需要向您這兒交多少錢”
“不多。一吊。”滿谷囤肯定地說。
孟師傅忽然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問道：“滿先生，您這賬是怎麼算的”
“老孟，他們二位在人市這兒幹活兒，人市得給人家工錢。您交到人市的是借用費。他們幫您幹活兒，您跟他們商量妥了，該給人家多少錢，就得給人家多少錢。這賬不糊塗吧”
孟師傅表情恢復了常態，轉眼想了想，微笑着對滿谷囤說：“行啊，我回去跟老闆商量商量。”
滿谷囤說：“隨您。”
孟師傅說：“那我走了。”
滿谷囤坐着連動都沒動，只說了一句話：“不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