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抱歉什麼”我剛收回思緒,有些反應不上。
龍映折了段柴扔進火堆,道:“若非在下失禮,也不會鬧得姑娘有家歸不得”他頓了頓口氣堅定:“明天在下定登門道歉,爲姑娘解釋明白,莫壞了名聲。”
“哪有這麼嚴重”我被逗樂了:“名聲連爹爹都無語了,我還在意什麼一蕭一劍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壺。兩腳踏翻塵世路,以天爲蓋地爲廬 這纔是我在意的”
第二天我醒來時天還沒亮。身上蓋着龍映的錦袍,他人卻沒了影子。思考片刻,將袍子摺好,把長髮綁成兩條麻花鬆鬆地垂着,見火勢將滅順手拾了些柴助焰。
忙碌半晌,太陽也醒了,懶洋洋地露了臉。幾聲鳥叫打破寂靜,我望着黑壓壓樹林前那冒着綠意的小路發了會兒愣:要不要先離開呢正想着背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果真是龍映。
握着兩條草魚,衣服溼了大片,想來捉魚時吃了不少苦頭。
龍映見我尷尬一笑:“附近有條河,我便撈了尾魚”他頓了頓:“怎的不多睡一會兒”
龍映的語氣親切如故友,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
“你都跑去捉魚了,怎麼好意思睡啊”
“哦”他笑着自火堆邊坐下,拿樹枝將魚串在一起,湊上火焰,還一邊悠閒地和我搭話:“若今次我非去捉魚,而是拋下姑娘離開了,又該如何”
兩者有直接聯繫麼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他今次要是真的放我鴿子跑了,難道我還要這樣一直傻等下去
答案是肯定的。
以我對這裏的熟悉程度,若獨自離開,怕是客死異鄉都不能怪蒼天無眼。
我想了想,認真答道:“如果你真先走了,我就得麻煩自己將袍子送還給你了。”
他將魚翻了個面,嘆道:“你還真是半點不知警惕”
見我疑惑,他又補充道:“若我是歹人你又如何尋得到我”
我聳肩:“我看人眼光很準的。你這不是沒落跑麼”見他面容變了幾變,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衣服還是要還的。倘若你真是歹人,送衣服的程序倒簡單多了”
男子來了興致:“你倒是說說看。”
我眯眼一笑:“直接將它給燒了,你不就收到了麼”
龍映:“”
重返靈
鳳街市,我這不男不女的扮相立在華服美男身邊,賺足了回頭率。快餓暈的我自然沒空理會。龍映見我走路都輕飄飄的便問:“不是剛喫過兩條魚麼”
於是我真誠地說道:“你將魚讓我,我不忍浪費便分給了路過的野貓。爲了回報,不如你跟我回家,讓你喫個飽”
“如此正好。丞相大人也是非見不可。”龍映微笑贊同:“那麼,打擾了”
我忙道:“不打擾不打擾你也正好將那隻野貓的骨灰親手給葬了”
“親手葬野貓”
我說的理所應當:“它是因爲吃了你烤的魚才死的嘛”
龍映:“”
然後,龍映就隨我回了家。
我歡喜地推開硃紅的大門,笑容立馬僵硬了。諾大的院子裏家丁婢女齊刷刷跪了一地。
我偷溜出門,徹夜未歸,爹爹自然不放過這些“看守不力”的下人。
我用哀怨的眼神輻射龍映。龍映乾咳兩聲,道:“你們先起身罷此時丞相可在府中”
衆人如獲大赦,長噓口氣相互摻扶着站了起來。半晌管家眯縫的眼瞬間閃亮,直接忽略了龍映:“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回來了您要是再晚來個一時半刻,老爺定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喲來來來,讓老奴看看,有沒有受傷”話畢一羣人擁過來問寒問暖,將我看了個透。
我瞅眼被人羣推開一臉驚訝龍映:“ 習慣就好爹爹此刻想是在宮裏,你且歇着讓花兒帶你換身衣裳,我去去就來”
龍映點頭。安頓好被爹爹嚇壞的人們,我一刻不敢耽擱跑去了柴房。
輕輕打開木門,“吱呀”一聲嚇跑了一窩肥碩的灰鼠。葉子果然在裏面。躺在一堆枯草中,睡得正好。睫毛乖巧地覆在肉肉的小臉上任投下一抹陰影。
我伸手小心地擦去葉子臉頰上的灰塵,嘆了口氣:我不見了,作爲我貼身丫鬟的葉子怕是被罰最重的一個好在並未受什麼嚴重的傷,只是餓壞了。
我欲伸手叫醒她,又收了手,出了柴房。
“不帶她離開”龍映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我身後。還沒換衣裳。
“我這狼狽樣不是徒惹她擔心麼”我無奈搖頭。
龍映輕笑:“你倒有心。”
“什麼有心沒心的我去廚房弄些喫的,換了衣裳,我帶你喫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