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作聲,把水擱到榻下,我狐疑地看着他。南宮道:“過來,清理蛇毒。”
“哦,好。”我反應片刻,蹭到了榻邊,腳踝 早已腫的發紫,和白皙纖細的腿成了很大反差,在這昏黃的燭光下尤
其扎眼。我窘迫地笑笑,小心試探了水溫,嫋嫋熱氣,溫度卻剛剛好。
“你就如此清毒”南宮語氣中夾雜嘆息聲,像是對我很無語。
“還需要藥酒啊,可是三娘不是還沒能帶回藥酒嗎”
他蹲下來,觸碰我的傷處,我疼得縮回去,磕上了沿子疼得我冷汗直冒,“你,輕點不行嗎”
“只有疼痛,才能保持清醒,忍忍。”
我點頭,是我活該,自己什麼時候被蛇咬傷都不知道,若是早些清理,也不至於如此狼狽了。我只好閉嘴,任他握着我的
腳踝,揉捏。疼久了便會習慣,忽覺傷處溫暖,當我看過去,竟然看見南宮吻着我的腳踝一口一口吸出黑色的血,嘴角殘留
的血,襯着燭光格外yao冶。
“喂,你”
“神仙大人,您要的東西咳咳打擾了。”三娘突然進來,看到這場面愣了一下。
我:“”
“東西放下吧。”南宮淡定地擦拭嘴角,起身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三娘,“多謝,天se已晚,帶孩子早些歇息吧。”
三娘拿着銀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尷尬極了:“給神仙做事是小婦的福氣,怎麼能收銀子”
我無語:“你就收下吧,給小寶買些好東西也成啊”我招了招手,那個就四五歲的小孩子小心往我這邊靠了幾步,我大大一笑,小孩就列出小白牙歡快撲了過來。
“小寶,神仙姑娘還受着傷呢你這孩子真不像話快過來”婦人慌了。
我笑笑,“小寶,快和孃親睡覺去啊,明天姐姐找你玩兒”
小寶露出白白的乳牙使勁點頭,皺着淺淺的眉毛糯糯說道:“姐姐真好看哥哥也好看”
我和南宮皆是一愣,南宮聽罷難得露出了笑臉,“乖,睡覺吧”
三娘和小寶走後不大的小屋裏又只剩下我和南宮,還有那入都的燈火。
“還困不困”南宮問我。
我搖頭,“不困了。”不困怎麼可能不困可是南宮說的是睡了就很嚴重的樣子我撐着眼皮,勉強笑了笑。
南宮搖搖頭,取來紗布,挪開木盆蹲下,“你其實不用如此勉強自己。”
我歪歪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南宮忽然擡頭,目光清冷,卻如水般流淌:“今次,若再晚上一時半刻,後果不堪設想。”
“有那麼嚴重嗎”我打了個哆嗦。
“罷了。”南宮低頭繼續動作,“你今夜莫要閤眼,我與你說話可好”
我險些被自己嗆到
南宮陪聊這效果無異於酒娘她說自己和宇宙超人一起逛過青樓
我小心翼翼地身手探上他的額頭:“你你沒事吧”
南宮瞪我一眼,“有事的是你 。”
我直接被逗樂了,“南宮,你好可愛,撒嬌的樣子更可愛來嘛,孃親抱抱”
南宮:“”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很讓人想入非非,南宮要和我秉燭夜談
估計只有只有兩種結
果,其一我被他冷死,其二,他把我冷死。要是一定要說個其三那就是,我們同歸於盡,一起死。
我“”
南宮:“”
我:“其實我覺得南宮你的聲音很好聽”我想了想,補充一句:“就像我喜歡的大提琴。低低的沉沉的,很容易就讓人入了迷。”
南宮:“大提琴”
“對啊,呵呵,那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是種纏綿悲傷的樂器”想到以前的世界,難免會懷念。南宮低頭,似是沉思,我微微一嘆,“你可不可以多說話,讓我懷念一下好麼”
南宮,擡起頭,面龐映着暖光,“好,我會注意。”
我驚喜,“呵呵,你答應了”
南宮道:“我答應你便是。”
“好的我想聽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講給我聽吧”我想了想,“就講你的身世,還有你到底爲什麼要到天辰來,幹嘛害我還救我。若說還恩情,其實你救我出獄後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你是拿自己的終生幸福開玩笑。就算,你救下我後,隨便放一個消息說我死了,還你自由,我也不會怪你的。”我說的誠心:“不過,可以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嗎這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吧”
南宮,望着燭火沒有做聲。
“南宮,每個人都有祕密的,只是祕密不一定是爛在腹中的東西,否則,朋友就失去意義了。我一直以爲我們是朋友的”
“朋友”南宮喃喃道:“我如此對你,你不恨我”
我笑笑,搖頭。
我前世便是孤兒,若是恨,我要恨的人實在太多,在恨中掙扎,我如何堅持活到找到孤兒院這個溫暖地方
南宮還是沒有告訴我他的身世。 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說會在到達落月再告訴我一些事情,這倒讓我心生期待。
說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我身體也沒有什麼異樣了,我提出快去落月,南宮卻不允許,着實讓人猜不透。
每天,南宮會幫着三娘幹些男人乾的活計,挑水劈柴。我也會幫三娘做些女紅喂喂雞,陪陪小寶玩耍,我們這新客很快在左鄰右舍混得爛熟。日子一晃就是幾天。
我糾結着怎麼與三娘她們告別,南宮在一邊擦拭着雲紋劍,神情淡漠。雲紋劍很久未出鞘了,光芒也變得柔和起來,正如他的主人南宮錦軒。
總覺得南宮改變了不少,究竟哪裏改變我也說不上來,我想着想着,鑽進了死衚衕。
“看我做什麼”
冷不丁一句話嚇我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在小凳上託着下巴看他出了神。“沒事,我們去和三娘說一聲吧,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得去落月找葉子李鬱啊”
南宮眸光微閃,劍鋒插 入鞘中,點頭,又道一聲:“好。”
說曹操曹操到,三娘挎着菜籃子回來了,小寶歡快地跑過去。
三娘這次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消息。蕭湘成了皇上的妃子,蕭妃。說那排場當年母儀天下的皇后也就這樣了。整個靈鳳城酒家客棧全全免費,老伯包場。出了靈鳳城的其他地方也有專門人員發放紅包,當真是普天同慶啊
之前在宮裏蕭湘便已是妃子了,只是沒聽說張羅了些什麼,想來怕是老伯顧忌着蕭湘的身體,才推遲婚禮。
可是如果蕭湘生的與梅皇后極爲相像,老伯愛妻心切想納爲妃嬪可以理解。可是,蕭湘呢她戀慕南宮,真的就同意嫁給老伯呢
我冷眼掃視南宮,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南宮沒有搭理我,只是輕輕道一句:“收拾一番,明天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