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停了,太陽露出臉來。
司南送了我們一程,在一個岔路口分開。此時南宮已經飛鴿傳書通知進了宮裏,派人來接我們。我看着飛遠的信鴿,一直搞不懂一個問題:“既然可以飛鴿傳書,派馬
車來接,快捷又方便那爲什麼要等到現在”我們走了又一條人煙稀少的街,我終於問出了口。
南宮的回話冷翻了我們一幫子人:“膩了。”
李鬱扶額:“改爲騎馬可好”
葉子拍手附和:“好啊我還從來沒有騎過馬呢”
南宮正要開口,我插上一句:“坐馬車之前,我們一直都在騎馬一直”
南宮:“”
後來我們選擇了騎驢。
咳咳開玩笑的。
葉子的確實想騎驢來着,可是考慮到驢子的速度有些慢不如不行自在便也放棄了。這就使得,葉子興沖沖買來的驢子,成了我們沿路的乾糧。
馬車來時正是正午,太陽不似夏天的毒辣,卻也是刺眼,蒸的人直冒汗。那豪華的大馬車和冷清狹窄的道路很是不搭調,可真心是雪中送炭。我和葉子一溜煙便鑽進了馬車。很快便一陣清涼。
葉子歡快地向李鬱和南宮招手。李鬱拎着大包小包快步跟了上來。南宮最後,與車伕略略交代幾句便上了車。好大的馬車,裝了四個人好友空間走動,只是可惜了累了那三匹漂亮的駿馬。
車壁光滑又漂亮是華麗的金色。只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南宮,爲什麼不在車壁上刻上梅花呢”我脫口而出,說罷自己也愣了一愣。
南宮道:“好。回宮我會請來工匠。”
“小姐,”葉子道:“小姐不是喜歡丁香花麼”
“誰規定我名爲丁香就一定喜歡丁香花的”我道:“丁香花太過嬌弱,禁不起風吹雨打的。倒不如梅花來得桀驁,來得堅強。可惜梅花太孤單了些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想如故。”
葉子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南宮微微一嘆,道:“李兄葉子,你們且教她一教宮中禮儀,免得入宮後犯些忌諱。”
一直沉默的李鬱,張口,卻依然是沉默。我問道:“怎麼了”
李鬱笑笑:“我只是越來越弄不清自己在做什麼了。按理說,呵繼壽宴之後,我與南宮兄弟應是敵,而非友。而今,又算什麼”
我扶額,仰天長嘆:“言之有理,都亂了套了。也不知道龍映到底想幹嘛。”
話音一落,車內空氣驀然降至冰點,車輪聲都寒意陣陣。我打了個哆嗦。
李鬱道:“還不是因爲你”
“我”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葉子瞪大眼睛看着我們,南宮看着車簾外,看不清表情。
李鬱扶額:“罷了罷了,你這個奇女子還真是厲害得很,把這一切都攪得亂七八糟”
回想看看,一路狗血到這麼一步,好像的確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責任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替自己感到委屈。
“不是故意的纔可怕”
我:“”
我有自我反省,真的只是沒反省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倒是說說看,一路走到現在,爹爹都丟了官職,我自己險些被推上法場現在,又是這個尷尬得處境莫名其妙遠走他鄉哪一點是我自己願意的
倒是南宮如果不是他出現在壽宴亂來,也不會有這麼多亂子好像也不對。如果不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南宮也不會鬧這一場啊如果前任天辰皇帝多生幾個孩子,說不定也不是這般境地了
我沉默着思考了很久,然後果斷打斷了自己這樣糾纏下去恐怕就要追溯到地球的起源了
在馬車裏顛簸着直犯困。我和葉子一會就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我們被鬧哄哄的聲音吵醒。我掀開簾子朝車外看去,立馬傻眼
並不寬敞的街道擠滿了人,在道路兩旁排開,皆是弓着身子呈行禮狀。還有可愛的小孩子瞪着眼睛朝這邊看過來。
它們的服飾皆是短衫,馬靴長長的頭髮編成數條辮子,有的散在肩頭,有的束在腦後。也有男子袒露胸膛,一派豪放。不論男女,皆是清爽幹練的模樣。和天辰很是不一樣。
天辰以“文”“才”“禮儀”聞名於天下。所以百姓打扮相對內斂一些。宮中皇族大臣自是不用說。民間的文人雅士,。稍有權位的人,皆是長衫。
些。
我糾結了,要適應這裏的生活,當真是需要挑戰吧。
“他們是在迎接我們”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排場也太嚇人了
南宮點頭。“此次雖然歸得晚了些,但既然已經回過門你從此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落月臣民爲證。他們自是要迎接,以表忠心。”
我看着南宮,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葉子吐吐舌頭。李鬱笑道:“龍映小子真氣派這婚禮排場還真是折騰。”
“葉子,你還是快些教她些宮裏的禮節罷。”南宮道:“還有,莫要再叫她小姐。”
“那喚作什麼”葉子一臉天真。
李鬱咳嗽兩聲:“姐姐,姐夫。”
南宮:“隨意。”
我:“”
“其實我更想聽李鬱叫我一聲姐姐”
李鬱:“”
葉子說要教學禮儀,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也是,宮中不比外面,自然是要處處留心。天辰皇宮,就是血一般的教訓
可是學着學着,我很快又學不下去了
倒不是說有多無聊,而是葉子先一步睡着了。
事情是這樣的:葉子很認真地教我禮儀,見了皇上該如何行禮,見了皇后該如何行禮,見了妃嬪有該如何行禮,見了公主皇子又該怎麼稱呼林
林總總糾糾結結,千奇百怪,煩人得要死。
我和葉子被一對禮儀折騰得快暈倒,而李鬱去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壺酒,和南宮悠閒對飲起來,權當我們是戲子,他們自己是看客。
如此,葉子怒了,氣的葉子險些拆了馬車後來,李鬱哄了一鬨,方式頗爲不要臉。他
說道:“乖,你也累了,喫點糕點墊墊腹。”然後葉子便歡快地翻出糕點來喫。喫着喫着,李鬱便遞來一杯水,單純的葉子毫無防備地喝了下去,臉頰一紅,倒頭便睡了。
李鬱這廝怎麼會不知道,葉子是沾杯便醉因此,我鄙視一下李鬱也是情理之中。可李鬱卻說:“大姐,我李鬱這是在解救你。”
我道:“去你的解救我”
在我翻白眼之際,南宮悠然開口:“李兄且弄清楚,你喝的是我的 夢三生 若葉子熟睡一整天,如此你便得熟睡上數個時辰。”
李鬱連忙檢查自己的包袱,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酒壺做了對比,無奈搖頭:“你還真是”
我愣愣地看着說睡便睡的李鬱和葉子,驚奇道:“南宮你喝的也不少,你怎麼沒事”
南宮又斟了一杯,喝下:“我自然是練過的。”
我:“”
南宮終是放下酒杯,道:“學得可好”
“會了學得很好”
南宮:“很好”南宮自然沒信。
我咬牙道:“會了一點點”
南宮無奈笑笑:“宮中禮節繁瑣得緊,你若是不喜歡,除卻每天早晚的請安,你留在我殿中便好。在我面前,你大可露出本來一面,無需束縛”
“好的。”
“你且睡下,到了我便叫醒你。”
我看着靠在一起睡得酣暢葉子李鬱,兀自伸了個懶腰搖搖頭。我瞅着掀開車簾,往外看着的南宮,忽然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車簾外道旁的人還是頂着太陽一動不動等着我們經過。我看着還是有些不忍。“南宮讓他們回去吧,天氣熱了,人多怪難受的。”
南宮看我一眼,點頭 讓車伕停了車。
馬車停下,我們下了車。
衆人皆向我們望過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南宮高聲說道:“莫要守着,早些回去罷”
“對啊天氣熱得很,可不要被曬壞了”我也附和道。
話音剛落,所有人居然都跪了下來跪了下來,說好了似得高呼:“不敢”
我鬱悶地看向南宮,人羣中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弱弱傳來:“又是紅顏禍水啊哎”
南宮嘆氣道:“這便是人的 奴性 落月,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長得好看一點便是紅顏禍水”我道:“這對女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南宮道:“走吧,香兒。”
我無奈看向道路兩旁跪滿的人羣,點點頭:“快走吧,走得快些,他們曬得也少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