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一等勢力，分別是中天域的大日聖地和東極天域的長明宮。
前者是中天域那位九曜星帝所在的勢力，就連南界天宮也只是它的一個分部而已。
可想而知，一等勢力有多麼的強大。
在那裏，星河九重並不算罕見，甚至都不一定能身居高位。
而長明宮能與大日聖地並列，實力自然也不可小視，它的主人是九夜星帝，門下同樣是高手如雲。
林家目前纔剛剛躋身三等家族，與南界天宮相比都還不夠，更何況是一等宗門長明宮。
若是個二等勢力，林家長老們還能興起鬥志，大不了和對方拼了也要報仇。
但面對星帝坐鎮的長明宮，他們卻只有無力絕望，因爲連和對方拼命的資格都沒有。
漫長的沉寂之後，林無珩才艱難開了口。
“怎麼會是他們……”
這一聲打破了平靜，也讓其他長老從低沉的情緒之中清醒了過來。
隨後，便是一片鋪天蓋地的議論。
“是啊，怎麼會是他們？”
“長明宮不是一直都在東極天域活動嗎？和其他天域根本沒什麼往來瓜葛啊！”
“就算有，那也和我們林家無關啊。”
“是啊，我們林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長明宮結仇，怎麼會遭到他們的毒手？”
“實在是想不通啊……”
“如果敵人真的是長明宮，那我們該怎麼辦？”
聽說敵人是長明宮之後，衆人雖然依舊憤怒，卻再也沒人提報仇了。
這並非林家長老們全都膽小懦弱……
頭腦發熱，叫囂着殺上長明宮是很豪邁，很有勇氣。但那是找死，而且是給林家數萬族人找死。
稍有不慎，便是滅族，而敵人根本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傷。
這種事，由不得他們不慎重對待。
一直在沉默的林寧緊鎖着眉頭，聽說敵人是長明宮的人之後，她的心情很沉重。
直到衆人漸漸再次安靜下來，她纔看向了林道滅。
“叔父，你當年真的確定了敵人的身份？真的是長明宮？會不會弄錯了？”
“弄錯？寧兒你懷疑我說謊麼？”
林道滅微微搖了搖頭，還不等其他人說話，便低沉道：“我這二十多年，就生活在長明宮，你說我又怎麼會弄錯呢？”
“什麼？你竟然在長明宮生活了二十多年？到底怎麼回事？”衆長老驚愕無比。
林道滅當年沒被殺死，已經讓他們意外了。
他竟然還能在那兇手的老巢生活那麼久，怎麼辦到的？
“當年那一役，對方出動了兩名星河九重，我原本是必死無疑的。之所以會出現轉機，是因爲一件對我而言堪稱恥辱的事情……”
林道滅回想起來，依舊是滿面的痛苦之色。
“怎麼了？”
“那一戰，長明宮的一位小公主也在場。當時我身負重傷，本會被殺死，是她讓人住手，最終將我帶回了長明宮。”
“小公主？”
“九夜星帝的後人，她在長明宮的地位很特殊。”
“她……看上了你？”
林道滅緊握着拳頭，悲憤道：“在那邊二十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家族，但那邊高手如雲，看守嚴密！我只能忍辱負重，承受着公主面首的恥辱之名，一點點博取她們的信任……”
“一直到最近，我對她也可有可無了，才終於得到機會回來。”
“我知道，我丟林家的臉了！”
他的講述很簡潔，但衆人卻能從中想象出那背後的辛酸。
林道滅是林家的絕世天才，哪怕他對人再謙和，也不代表他沒有傲骨。這樣一個天才，卻要在敵營默默低頭俯首二十多年，仰一個女人的鼻息……
那二十多年一定受了不少的羞辱和痛苦吧？
尤其，是心靈上的。
他長吁了一口氣，緩緩閉目，久久不語。
林無珩的眼內滿是痛惜，他低聲安慰道：“你不用難過，也不需要感到屈辱。你沒丟林家的臉！能從那裏回來，那就是我們的英雄。”
“對，你是林家的英雄！”
“忍辱負重，能屈能伸，沒什麼可指摘的！”
衆長老紛紛出言安慰，林無夷更是冷喝道：“今日席間道滅所言之事，任何人不得在背後嚼舌根，否則別怪我無情！”
“應該的！”
“誰敢泄露，我第一個不答應！”
林寧則是一臉歉然道：“對不起，叔父，我不該故意逼問你的過往……”
林道滅輕嘆了一聲，看着林寧的眼神依舊是那般的柔和，他忽然笑了笑：“無妨，我若是真那麼看不開，那二十多年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林河默默看着這一切，並沒有表態。
隨後宴席繼續，氣氛漸漸又恢復了熱烈。
之前林道滅所說的那些事情，似乎是被衆人刻意遺忘了，每個人都知道，那是一道傷疤，努力避開了那個話題。
但無論如何，長明宮這個龐然大物帶來的壓力，終歸是壓在了衆人的心頭。
一直到宴席即將散場之時，林河才忽然問道：“對了林前輩，你在長明宮，有沒有見到過林常笑前輩，還有……林無淵前輩？”
這個問題，其實每個人都想問。
與其他被證實身亡的林家族人不同，林無淵和林常笑都只是失蹤，並沒有人看到他們的屍身。
雖然他們這麼久沒回來，極大可能是身殞了，但衆人終歸還抱有一絲期待。
林道滅搖了搖頭：“從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
“唉……”
大廳內一片嘆氣之聲，如果那兩人也還活着那該多好啊。
似乎是看出了衆人的失望，林道滅強笑道：“大家也不用早早下定論，我在長明宮時常年被困，能行動的區域極少，說不定他們還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林無珩連忙重重點了點頭：“對，無淵大哥與老祖實力非同小可，一定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真的還活着呢！”
“可惜我們進不了長明宮，就算進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根本打探不了他們的消息，更救不了他們啊……”
長明宮，實在是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