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凌念第一次見到許疏是在十六歲的那個夏天。

    表哥凌沐怕妹妹暑假無聊,打着帶她出去玩的旗號將這個毫無運動細胞的女孩帶到了籃球場,原本是要教她打籃球的,卻在找來三五玩伴之後自己組隊和素不相識的人打起了球賽。凌念在一旁樂得清閒,索性坐在籃球架下翻起了小說。

    她向來是個安靜的女孩,據說這一點是隨了她的母親。

    球場上的喧囂不過是她看書的背景,女生高分貝的驚呼也不過是背景的雜音而已。

    在某個瞬間,低頭看累了書本的人偶然擡起頭來,額前的劉海被風吹開,她的視線毫無徵兆的落在球場中央三分線外那個高高躍起的人身上。

    他穿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藍色牛仔褲,腳上的白色運動鞋纖塵不染,這身裝束在一羣運動衫的男人中間顯得那般格格不入,陽光下卻有莫名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球,自然是進了的。

    女生們一陣陣歡呼,凌沐從遠處跑來給了他親暱地一拳。

    他微微挑起嘴角,淡色的脣抿着,側過頭來和凌沐說了什麼,後者哈哈笑起來。凌沐本就遺傳了凌家男人的俊朗外表,這一笑更是陽光般耀眼,周圍的女生又是一陣花癡般的驚呼。然而在凌念眼中,表哥爽朗的笑卻遠不如他身邊男生那一抹冰涼的笑意。

    冰涼

    凌念有些恍惚,這是小說看多了麼怎麼會用這樣毫無理由的詞形容。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男生也在看她,目光裏帶着些探究和尋味。

    她下意識的低頭,不自覺的紅了臉。凌念沒有看到,那人在注意到她緋紅的臉頰之後笑意又深了幾分。

    卻依舊冰涼。

    "凌沐,那女孩兒是誰"

    他的聲音不大,凌念卻聽得一清二楚。只因那聲音過分清朗,好聽的一塌糊塗。

    "哦,我妹。"凌沐的聲音頗爲驕傲。他這個妹妹一直是全家人的寶貝,所以連向朋友介紹都當成珍寶。他轉頭向凌念喊着,"小念,過來"

    凌念遲疑了一下,收拾東西起身,"哥,什麼事"

    "認識一下,許疏。一中校草。"

    "這是我妹,凌念。"

    凌念擡頭衝他笑了一下,臉又紅了。

    許疏也笑起來。

    她低頭,卻聽見那人輕輕的聲音,"這年頭還有會臉紅的女孩兒啊。"

    有些緣分就是這樣不經意的註定。

    一低頭一擡頭間,就可看清未來。

    許疏一直沒有告訴凌念,他最初喜歡上她只是因爲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孩兒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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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凌念也沒有告訴許疏,她原本不是個害羞的女孩,臉紅是因爲她喜歡他,以一種十六歲的少女迷戀王子般的心態,單純的喜歡他淡漠的笑。

    多少年後,有一句話簡單又輕易的觸動了凌念:

    在這個年紀喜歡你,不爲別的,只因那時陽光很好,你穿了一件我喜歡的襯衫。

    完整版文案

    文案:

    “你身上流着那個男人薄情的血,天生要被所有人疏離。”

    這句兒時不斷被那個女人重複着的話,糾纏了他整整一生。

    於是之後二十年,無論是帶着妹妹逃到異域他鄉,還是刻意接近、不顧一切的寵愛,都不過是爲了擺脫那被人疏離的命運。

    親情、友情、愛情,看似擁有的一瞬,卻已經預示着失去。

    所以,於許疏而言,縱世事變化,孤身一人的宿命終究無人能解。

    “帶着你的女兒離開這座城市,有生之年不許你們任何一個再回來驚擾她的安寧。否則,就讓你和你的女兒,永遠失去彼此。”

    女人淒厲的詛咒不斷在她夢境中重現,每每驚醒,只有跑到隔壁在父親的懷抱中方能睡得安穩。

    卻不知,取而代之失眠的便是她的父親。

    黑暗中不斷幻化的容顏十年不曾更改,最初的美好總是遙不可及的清晰。

    凌念一直知道,自己是父親唯一的牽念。

    然而在遇到許疏之後,她也明白,自己並不僅僅是父親一個人的牽念。

    從少女時代的迷戀,到高考前後的依賴,再到最終無法控制的深愛。

    凌念用了十年時間,愛和被愛。

    “小念,有沒有想過,去紐約留學”

    “不去紐約,死也不去。”

    她的死也不去,他的不得不去,塵封廿年的往事重現,原來有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如此不可抗拒。

    兩座城市,一場愛情;兩個家庭,一段過往。

    愛情是否真的容不得瑕疵,再美的過程都掩蓋不了最初醜陋的開始

    是誰用處心積慮的愛情傷害了誰,又是誰用苦心孤詣的保護報復了誰

    愛與不愛,從來瞞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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