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牌匾:都真觀。
長達百階左右的青石臺階,周浩並未動用任何修爲,而是按部就班,拾階而上。
夜深清冷,山林靜謐,在這海拔兩千多米高的山頂,腳步聲雖不大,卻讓人聽得驚心動魄,心緒不寧。
身後,一名青年道士提着兩桶水跟了上來,氣喘吁吁道:“施主,現已閉觀。還請明日再來。”
看着眼前這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周浩輕聲道:“沒辦法,必須今日。”
“您有急事”
看着臺階盡頭那一扇門,周浩點頭道:“很急。”
青年眉頭微微皺起,打量了一下頭髮灰黑,身形黑瘦的周浩,雙手合十道:“不知施主有何困惑,小道願聞其詳。”
周浩輕輕一笑,說了一聲:“你爲何現在還在挑水”
放下水桶的小道尷尬一笑,饒頭道:“不瞞施主,小道今日的功課還未做完,眼下還要趕忙提水,不然,明日竈房內可就沒水啦”
“功課嗎”兩人站在臺階中段,周浩穆然轉身看着身下漆黑一片的山林夜幕,不由得有些多愁善感,說道:“那你,開心嗎”
青年道士咧嘴一笑,轉着眼珠抿起嘴巴想了好一會兒,一副天真模樣,說道:“還行吧,每天能和師兄師弟們一起生活,覺得蠻好的。”
周浩輕笑出聲,瞥了眼身旁長相清秀的同齡人,看着他臉上不染絲毫塵埃的笑容,剎那間,只覺得極爲惹眼,心頭似被什麼紮了一下。
緩緩吸了一口氣,看着提着水踏上臺階的青年道士,身形一閃,臺階上快樂奔跑的小道士只覺得後頸一涼,癱軟在道觀門口。
站在牌匾下,周浩輕嘆道:“希望過了今夜,你還能這麼覺得。”
右手成拳,轟的一聲直接破開兩人高下的漆黑大門,頓時木屑紛飛,聲徹全觀
聲音響起的剎那:“豎子爾敢”
幾條身穿道袍的人影應聲而出,趕忙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看着身前古香古色的紅牆瓦院,眼角略過處處鐫刻歲月斑駁的道觀,聽着腳步踩踏石階的聲響,看着頭頂高懸的孤月,臉上浮現起一絲微笑。
輕聲問道:“江雁秋可在”
十餘名身着褐色、灰色道袍形色匆匆的道士不由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名較爲老成的道士瞥見了躺倒在門外的青年道士,忽然爆喝一聲:“師弟們,這小子來者不善,將其打殺出去”
自嘲一笑,看着做勢欲前的十餘名道士,周浩輕輕嘆道:“看來,我是自作做情了。”
霎時間,衣襟獵獵無風鼓盪,雙手負後,周浩輕輕吐了一個字。
“雷”
一音化形,激起無盡雷聲
轟咔嚓轟隆隆
一道道拇指粗細的雷霆自衆人頭頂三丈處裂天而來,密密麻麻的閃電帶着讓人頭皮發麻的刺目寒芒直衝衆人天靈蓋
天雷滾滾響徹四野,驚起哀鴻一片,十餘名還未衝至周浩跟前的道士一個個
當場斃命。冒着黑煙化作一具具焦黑屍體。
視若無睹的周浩仰頭看着頭頂依舊高懸的殘月,輕聲道:“那白色人影說的雷系神通,看來是真的。”
所謂先天自生,術法隨心不過如此,一念起,術法至,無需口訣無需法訣,心之所至,雷霆既來
正當周浩負手原地,望着頭頂殘月思考凡老那些話的時候,一聲怒喝自遠處而起,聲音滾滾若響徹四野。
“誰敢在我都真觀撒野”
聲音一落,三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白髮老者應聲而至,衣襟獵獵,道骨仙風,呈三角合圍之勢站在分立三處臺階,居高臨下怒視周浩。
“呵呵,兩名納氣大成,一名納氣巔峯。讓那江雁秋出來吧。”
正中那名納氣境巔峯玄修顫聲道:“哼,無知小輩,深夜闖我山門,殺我弟子,還敢直呼師兄名諱死來”
“果然道士都囉嗦。”
“你”
“雷”
轟轟轟
三道雷霆毫無徵兆自天而降,毫無懸念,直接將三名猝不及防的老道士當場轟殺
見着三人氣絕身亡,周浩有些惡趣味的吐了一句:“這可比符籙實用多了。”
深吸一口氣,朝着面前的道觀大聲吼道:“江雁秋,給我滾出來”
隨着這一聲恍若天雷一般滾滾而去的怒吼,周浩目光所及,一道道拇指粗細的雷電凌空乍現,剎那間,整個都真觀雞飛狗跳,恍若天降雷罰,一道道刺目的閃電自天而下,整座道觀剎那間亮如白晝
而周浩,依舊負手原地,任憑土石迸飛,古剎傾倒
身前方圓百米之內,雷霆密佈,一道道雷霆滾滾四散不絕,臺階炸裂,磚瓦成粉,石欄腰折,門庭傾倒。
然而,周浩依舊不動聲色,神情淡漠,看着這一副滅世景象,邁開腳步,朝着不遠處的大殿緩緩走去。
此間,又有無數名道士從四面八方涌出,手中持着各種兵器朝周浩撲來,可無一例外,盡數化作一具具焦黑屍體橫死當場。
“哎,小友,何至於此呢”
隨着這一聲洪亮的話音,一張張泛着幽幽青芒的符籙咧咧飛旋,與不斷落下的雷霆衝撞在一塊,密密麻麻出現在道觀上空。
“符籙”
看着頭頂不知道哪冒出來猶如蝙蝠一般肆意翻飛,阻隔着道道雷霆的符籙,周浩不由眯起眼睛,看着空中這一番奇異景象。
然而心念一動,空中原本密集的雷霆頓時大作,以更爲狂暴的落雷之勢轟向下方的道士,而半空中,那些青色符籙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剎那間一分而二,二分四,居然形成一面巨大的穹頂擋在無數道士頭頂,將漫天雷霆隔絕在半空。
“小友天資卓絕,年紀輕輕便得雷法道統,可惜還未成氣候便來我山門行兇,當真以爲老道不敢將你斬殺嗎”
話音落定,周浩眼前一花,一
名手持浮塵,身穿太極道袍的老者憑空出現,屹立在大殿前的廣場上,無數道人見到這老道士紛紛興奮躬身行禮,齊聲道:“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