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罐車在滑行了幾十米之後,終於停了下來。</p>
我和那紅色的霧影隔着幾十米的距離就這麼看着彼此。</p>
它此時此刻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絕非一般的陽修者。</p>
高手之間的對決就是這樣,疏於招式,而重在氣勢。</p>
就像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紫禁之巔的那場戰鬥,其實交手的時間很短,刀劍拳腳之間的較量都可以用毫秒的時間去一筆掠過,但是,雙方站姿的pose卻要描寫的濃墨重彩。</p>
這倒不是一味的爲了耍酷,而是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至少不能落於下風。當然,在這隔空對視的時間裏,內心當然會有各種盤算,對對手能力的考量,以及自己如何出招才能不落下風。</p>
由於大罐車的橫衝直撞,儘管這裏車輛稀少,可此時也已經堵塞了十多輛車。</p>
車裏的人們焦急地按着喇叭,他們不知道,罐車司機其實已經打起了呼嚕。</p>
與此同時,他們還看見了一個怪人,一個染着黃頭髮其貌不揚的傢伙。</p>
這人不是剛從小車裏爬出來嗎?他爲什麼站在那一動不動?目光還直勾勾盯着罐車之上?</p>
所有人都順着黃毛的目光也聚精會神地看着罐車,可他們眼中,那罐車就是普通的罐車,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啊!</p>
唰!</p>
罐車上的那個猙獰的影子一瞬間消失了!</p>
可黃毛仍舊佇立未動!</p>
“不管你是誰,與我爲敵,註定了你死無葬身之地!”</p>
在三五毫秒之後,這影子已經陡然閃現在了黃毛的身後,那張兇悍的大豬臉虛化而出,一個毛茸茸像是刀鋒一樣的爪子搭在了黃毛的脖子上!</p>
瘦小的人,脆弱的皮囊,似乎能在瞬間被撕成碎末!</p>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魂閃,一道鬼影也悄然站在了紅色的影子之後。</p>
“是嘛,那就可惜了,每一個恨我的人都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但如今,他們卻都先死了!”</p>
我站在這紅色的霧氣之後,駕馭着濃重的煞氣幽幽道:“比速度。你已經輸了。”</p>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刻黃毛的肉身就像是那隻像是誘餌的蟬,而我,已經離魂而出,悄然出現在了紅霧之後。</p>
“所以,你不是凡人。”紅霧凝聚,那張豬臉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不由得羞憤交加陰森森道。</p>
“沒錯,我不是陽間人,正如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妖怪!”我幽幽一笑:“我很喜歡你的嫉惡如仇,至少在善惡是非感上,我們有很多的共性,所以,咱們交個朋友如何?”</p>
“呵呵,就憑你?也配!”紅霧恍若流動的風,那張豬臉瞬間扭過了頭,兇戾無比地咆哮道:“與惡同行者皆是惡,不管你是不是這個黃毛的魂體,你出現在了那個猥瑣的窺測男的家裏,阻止我繼續殺了他的魂魄,你就是我的敵手。”</p>
這豬臉一邊說着,突然張開了饕餮大口,整個紅色紅霧化成了一道氣旋,隨着這張大嘴大力一呼。瞬間,狂風大作,周圍氣場陡變,一股極強的吸力好像要把我的魂體虛化成風,全給吞進去一般!</p>
“不動縛,歸命術,天地不動,我自不動。”</p>
我口唸不動咒,涌泉發力,雙腳如同插進了大地之中,左手馭氣,增重如山,穩住魂體,右手一道幽冥掌,以攻代守,卷着浩浩煞氣迎面就是一記重擊。</p>
轟隆!</p>
煞氣呼嘯而過,像是閃崩海嘯一般將這團紅霧給推了出去。</p>
這豬臉傢伙連通那團紅霧撞在了大罐車的前臉上,車身的鐵皮面目全非。</p>
原本停在那的大罐車,毫無徵兆地又朝後倒退了十多米遠!</p>
大罐車上沉睡的司機終於被驚醒了,茫然地看着四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見自己車頭幾十米遠的位置,直挺挺佔着一個一動不動的黃頭髮男人。</p>
大罐車後那些打着喇叭催促的小轎車眼見着罐車自己後退,不顧上車了,紛紛打開車門逃到了遠處!</p>
我馭氣一個魂閃,直接跋涉幾十米遠,瞬間又站在了那有些懵的紅霧面前,冷淡道:“現在你覺得我配和你交個朋友了吧?”</p>
“幽冥掌?”</p>
豬臉從紅霧裏重新虛化出來,冷聲道:“你竟然有北陰大帝的本事?說,你究竟是誰?”</p>
“再沒做朋友之前,呵呵,我憑什麼告訴你?”我冷淡一笑道:“我說了,我很喜歡你的是非感,可我不喜歡你那有些作嘔的殺人方式。怎麼樣?和我聊聊?”</p>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豬臉緩緩從紅霧裏探了出來,冷吟吟道:“我要殺人,誰都攔不住。”</p>
“呵呵,是嘛,可你連我都打不過,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我一邊說着,一邊緩緩擡起了手掌,我需要見他這縈繞周身的霧氣打散,我得看清楚它到底是誰,只有知道他真身爲何物,我才能按照山海經外經之法來駕馭它!</p>
可這傢伙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嘴角泛出一絲陰笑,忽然以整化零,兀的四散而去,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空氣中只留下了一句若有若無的怒吼聲:咱們會再見的,你並沒打敗我!</p>
跑的倒是挺快,嘴巴也挺硬,可你既然不服氣爲什麼不和我打啊?</p>
我冷笑一聲,重新回了黃毛肉身。</p>
這些遊走在人間的靈獸,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你若想讓他們正眼看你,那你就必須徹底擊敗他們,否則,他們永遠都不會臣服於你。所以,這豬臉怪胎的強硬態度,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他現在就朝我屈服,我反倒懷疑它是不是我要找的守德之獸了!</p>
就像是機器卡碟一般,矗立良久的黃毛突然動了。</p>
在那些司機好奇的眼神裏,我從容不迫地穿過街巷,離開了現場。</p>
回到別墅,七爺竟然還沒回來,不知道他帶着自己的女助理又去哪撩騷去了!</p>
我一邊琢磨着剛纔和那紅霧豬臉交手時的細節,一邊百無聊賴的打開了電視機。</p>
沒想到,電視屏幕上正在滾動播出着新聞,新聞裏主播的聲音清清楚楚說道:就在剛纔不久,當紅新星範實乾遭遇車禍,私人座駕保時捷跑車無端撞向了一輛大罐車,汽車損壞嚴重,現場還燃起了大火。不過,範實乾除了一點擦傷之外,並沒大礙,現已自主離開了車禍現場……</p>
我去,這麼巧嗎?</p>
我猛然站了起來,算了算時間,七爺出事的時候,正是我也被大罐車差點撞碎了的時候啊!顯然,這特麼是同樣的報復和暗殺啊!</p>
難道都是它乾的?</p>
它同時出現在兩處,用同樣的方法殺人……</p>
可能嗎?</p>
想了又想,只有一種只能,這怪胎本來就有兩個身體……亦或者,能將身體一分爲二這就對了,我就說它爲什麼很自信沒有輸給我,原來,我遭遇的不是完整的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