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他，這些，都是小兒科。”我低語道：“剛纔那幾下子你打的不錯，也算是來了個下馬威。現在但凡觀望之徒，都是些生了二心的小把戲。越是這時候，你也得穩得住，猶如三清上身，羅漢降臨一般。時刻得讓他們感覺到，你就是大羅神仙，但凡要想殺他們，就跟按死只螞蟻是的。”
祝一帆眼珠一眨，竊笑道：“我明白了。果然是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你這哪是超度啊，你這是擾亂敵心啊。”
我白了祝一帆一眼道：“挺好的小夥子，怎麼不會說話呢。什麼叫人老奸，馬老滑啊！就你這樣的，在我們那，一年腿能被打斷七次。”
“對對對，是我嘴臭！”祝一帆笑道：“你這是聰明，是七竅靈通，穎悟絕倫，大愚若智……”
大愚若智？合着我終究還是個傻子唄。
“別廢話了，一會你再來個超度法事。我看你背了不少的紙錢和金錢克，一併燒了。”我低聲道：“這些小恩小惠要是拿到大面上，不足掛齒，但是，渙散一下軍心，還是十分有效的。”
“哎，放心吧，演戲這事我拿手。”祝一帆竊笑道：“當初我考北影，就差了三百多分。”
從巷弄一拐，便到了爛尾樓的小區。
後面是三棟建了一半的樓房，塔吊和鋼管架還在，只是已經鏽跡斑斑。前面是一棟臨街的小樓，雖然有沒裝修，但是，被鐵皮圍成了隔離帶，這就是祝一帆所說的廢棄屠宰場了……
“掌峯，昨晚上，三娃子的屍體就是從這裏面帶出來的。”祝一帆看着那屠宰場，朝我努了努嘴：“你說，這人都失蹤了好幾個月了，被我帶回來，竟然還像是新死一樣，沒發臭，也沒僵化。”
我放眼四周看了看，不禁搖頭一笑。
“掌峯，您笑什麼？”祝一帆好奇道。
我道：“你先別管我笑什麼，我問你，在這裏建造屠宰場，是不是政府批准的？”
“那是自然啊！”祝一帆脫口道：“政府不批准，誰敢啊。”
“可你有沒有想過，一般的屠宰場，都得遠離市區，可這裏雖然蕭條，但終究還在市內。屠宰產生的噪音和污染，絕不是一個大城市能容得下的。”
祝一帆撓撓頭，低聲道：“難道說，這屠宰場選在這，還有什麼說道？”
我淡然道：“具體原因我先不說，我再問你，這屠宰場是不是一共只運行了三年？前兩年，平安無事，第三年突然就停了？”
祝一帆忙不迭點點頭道：“神了，你這都算出來了？沒錯，這屠宰場連帶着農貿市場剛搬到這的那兩年，這爲民路難得地安寧過一陣子。而且，人氣也增加了不少，很多外來人口圖這裏房租低，出現過一段時間的租房熱。可是，第三年頭上，突然停了，政府也沒說原因。我曾經朝附近的派出所一個哥們問過，他告訴我，這事上面讓嚴格保密。後來有一次他喝多了告訴我，實際上這裏的一個老屠宰師傅出事了……”
“死了！”我淡淡道。
“沒錯！”祝一帆低聲道：“據說這人半夜在家裏消失了，第二天早第二天早上，竟然在屠宰場的殺豬槓上找到了，開膛破肚，和豬一樣掛在肉槓上，被拿掉了下水，殺他的刀子就是他平時殺豬的刀。”
祝一帆頓時來了興趣，忙問道：“掌峯，你快和我說說，這怎麼就是個昏招了？”
我淡然道：“其實，不單單是蓉城，幾乎是每個大城市，都會有一個和爲民路一樣的地方。你想吧，這地方一定是破破爛爛，人口稀疏，又常常出事，可實際上，這地方一點都不偏僻，但是就是不治理，不開發。這個地方，被風水師稱之爲陰點。爲什麼這些城市不管怎麼發達，就是不肯花費精力來改造這些地方呢？原因很簡單，這裏匯聚着城市的陰氣，你動這裏，就是動了全局。爲政者，講究的是啥？但求無過。也就是說，可以沒政績，但是決不能幹砸了。而這種陰點，就是最容易搞砸的地方。因此，一般情況下，政府不會動。可蓉城靠着盆地的邊緣，西北是山地，不能開發，東南已經經過三輪擴張了，能撈政績的地方，都建設了。”
“哦，我明白了，所以，就盯上了爲民路。”
“沒錯！”我道：“我猜測，批准這個屠宰場項目的領導，一定是剛剛到任。想出政績，又沒地方，於是，就打起了爲民路的主意。他一定是請了所謂的高人，爲他出了這個以兇驅煞的餿主意。”
“你的意思是說，特意在城區搞了個屠宰場，其實是爲了驅邪？”
“是的！”我解釋道：“屠宰場是殺戮之地，充斥着怨氣和亡魂，對風水要求十分嚴格。選址一定要開闊，最好是周圍有三岔口，十字路口之地，更不能建在低窪之地，只有這樣，才能靠着過路陰差、陽人和僧道將殺氣散掉。可爲什麼當初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這裏設置屠宰場呢？因爲出餿主意的人記住了茅山策中的一句話：殺氣聚陰，重殺氣鎮陰，浩殺氣驅陰。他們以爲，屠宰場算是浩浩蕩蕩的殺氣了，一定能將此處的陰氣驅除。更何況，自古屠夫半魔鬼，一把尖刀震千魂。一羣屠夫天天忙碌的地方，就算是鬼，也得躲得遠遠的。”
“哦，這麼回事，那出主意的這人也算是高人啊！”
“高人？呵呵，一知半解而已。”我正色道：“這人不知道的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叫做以慈驅陰者，事半功倍；以威驅陰者，威在陰退；以殺驅陰者，此乃危法，成，事一功十，敗，百害留毒，千年難除。這本來就是一記險招。一開始，屠宰場的血腥和殺戮確實起到了鎮魂的作用，可是，天長日久，威懾力減少，殺戮造成的陰氣喻家瀰漫，更何況，這個陰點的正主，就是蓮花罐裏逃出來的那位，這可不是一般的厲鬼。幾個屠夫裝裝樣子還行，時間久了，那就是下酒菜……可惜了那屠夫，成了犧牲品。”
祝一帆嘖嘖舌道：“如此說來，這個地方現在真的成了死地了？百害留毒，千年難除，那豈不是沒辦法了……媽拉個巴子的，這蓮花罐的婊.子到底什麼貨色啊，這麼兇悍？別讓我逮住，老子非……”
祝一帆正攤手說着，忽然我聽見耳畔傳來了一絲空氣的逆流聲！
“閃開！”
我毫不猶豫，將祝一帆朝旁邊猛地一推，就看見七八根鋼管架子不知道爲什麼從天而降，像是尖刀一樣，啪啪啪，插在了祝一帆剛纔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