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都是擁有遊螭的人,不說五洋捉鱉吧,至少不怕這陰陽河。
可問題是,我們不怕,這冥間的蒼生怕啊。
一旦這陰陽河繼續氾濫下去,那就算是斷了黃泉路,人鬼輪迴中斷不說,已經來了冥間,尚且未進入閻羅城的亡魂豈不是都得死?
再說了,陰陽河是陰陽二界的界河。
看似洪水氾濫冥界,對陽間沒什麼影響,可誰都知道,陰陽河裏葬身多少亡魂啊。陰煞之氣,散溢人間,最有可能形成的就是瘟疫。天知道陽間多少活人會被這無妄之災奪走性命啊。
“怎麼着?卜爺,咱們是回閻羅城,還是前往酆都啊。如果這事真是不滅所爲,咱們也找不到他,只能去打酆都城,引他出來!他手上只有吳楊超和酆都這麼一張牌了,他不會白白輸掉的。”禿子道。
嶽敖喃喃道:“引他出來有什麼用?你能打過他?還是我能打過他?咱們三個捆在一起,也打不過他啊。說不定,他現在正滿世界找卜爺呢!如今的他,可沒有以前的閒心了。從前,他是故意看着咱們鬧,坐山觀虎鬥,親自瞧着咱們替他處理掉了不聽他話的帝俊。可現在不同了,他知道卜爺這棵大樹已經根深蒂固,他再不出手,就拔不動了。所以,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殺了卜爺。”
“呵呵,他已經對我兩次出手了,不過被我僥倖逃脫罷了。對於我,唯一慶幸的是有步虛囊在身,就算被他抓住,一時半會他也殺不了我。但嶽爺說的對,如今鴻鈞會慣着咱們,不滅是絕對不會的。所以,還不是往槍口上撞的時候。”
“那眼前這水災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着?”禿子咂舌道:“不是我低估閻羅,要是真的水淹閻羅城,閻羅這老傢伙沒準又得棄城開溜。”
我猶豫了片刻,想了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要知道,千百萬年,陰陽河可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因爲很簡單,冥間的水系特別穩定,無非是弱水、忘川和陰陽河三條河流,然後匯通冥海,組成了整個水系網。
既然陰陽河氾濫,那麼問題來了,這洪水是從哪來的?
“咱們暫不回閻羅城,就沿着這陰陽河溯游而上,我就不信了,這水還能憑空出現。就算不滅有神通,能隔空御水,但總得有個源頭吧?”
說幹就幹,我們三個撲通撲通跳進了河水之中。
陰陽河雖然不像冥海那般烏黑渾濁,但也好不到哪去,眼前的視野模模糊糊,溯游而上本來就困難,再加上這水中還有一些盤踞多年的鬼祟出來作祟。
前文說過,並非所有的鬼族都不能棲身陰陽河中,反而是,有些修爲就高的厲鬼,就以陰陽河爲生。我修爲尚淺的時候,回陽間就需要乘坐渡人的黃雞和黑狗幫助。而陰陽河裏的厲鬼們,就是趁此時襲擊過往亡魂。
陰陽河的泛濫,讓這些棲身河中的厲鬼活躍不少。
我們三個一路游來,不知道多少惡鬼把我們當成了獵物。當然,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殺無赦。對待這些草菅鬼命的傢伙,我們三個向來是不吝嗇自己的手段,反正敢近身偷襲的,一縷斬草除根。
這巨石四周早已汪洋一片,唯有這巨巖聳出水面,而且,巖柱上的纜繩還繫着一條小冥船。
此人是個先天鬼族,粗略看了一眼,有些修爲。
這老鬼站在巨巖上,舉目四望,憂心忡忡,好像擔憂着什麼。
“走,過去瞧瞧!”
我帶着禿子和嶽敖奮力朝巨巖遊了過去。
沒想到,那老鬼也觀察到了我們,大概着以爲我們是落難的亡魂,竟然趕緊將繩索甩了過來,努力將我們拉上了巨巖。
“三位先生,哪裏來呀,如此危險,怎麼到這裏了!”這老鬼和多數的先天鬼族不太一樣,竟然很是和氣。
我一笑道:“路過而已。倒是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裏?還有,你還有一條冥船?”
衆所周知,在陰間,冥船都掌握在官家手中,所以,在不知道此人是酆都的人還是閻羅城的人之前,我不能自爆身份。
“哦,我呀,我就是這陰陽河上游的一個艄公,也稱渡差,算是百夫長吧!”老鬼道:“你們有所不知,這陰陽河上游雖然不通人間,但偶爾也會有陰差往來,老朽就是專門渡人過河的。”
“您是這河上的艄公?”嶽敖趕緊問道:“那說來您對這陰陽河應該很瞭解啊。我們就是想問問,這陰陽河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氾濫成災了。”
“唉,老朽也正爲此憂心忡忡呢!”老鬼搖搖頭道:“不滿三位先生說,自從我誕生開始,就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這不,我就想着駕着小船道源頭去看看,可惜這水急浪高,這小冥船不中用啊。可惜了下游那些無辜的小亡魂了,恐怕難逃一劫啊。”
“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緣由了!”嶽敖有些失望。
老鬼道:“我也沒去過河源頭,不過呀,我聽說,這陰陽河的源頭在背陰山,背陰山下有三道寒泉眼,泉水源源不絕。據說,這泉水就是從北境地下而來,河水一路朝南,最後重回冥海。那三道泉眼將背陰山開了一道口子,形成了個小小的湖泊,一般生靈進不去,只有那龍族才能在那裏暢遊。你們瞧,此去往北一望,天色渾濁陰沉,是不是好像有暴雨怒降啊!”
聽老鬼這麼一說,我們三個才發現,北部的天上,確實陰雨密佈。而且,那雲霧攢動,好像正在受什麼招引是的……
先前只顧得看水,卻從沒瞧一瞧這天色,難不成,冥間還會下雨?
不對啊,入冥這麼久,我可從沒見過冥間下雨。
除非,除非有什麼東西,在故意弄水成災。能有這等本事的,恐怕,也只有龍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