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落地的時候,這深潭已經消失不見了。
倒是那背陰山,穩坐原來的坑中,嚴絲合縫。要不是剛剛出來,誰會知道,這山中心竟然有個窪兜,還無死角地籠罩着一個晶宮啊。
如果真的被扣在裏面了,那就真的再無出頭之日了。
“太險了,就差一點點。”禿子嚥了咽喉嚨咂舌道:“嶽爺,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啊!從此我劉老二的位置讓給你了,你當二哥。”
嶽敖苦笑一聲道:“別了,這千年老二的位置,還是歸你吧,我可沒興趣。要說救命,那也咱們自救,我找破綻,你砸出窟窿,卜爺帶着咱們逃出昇天,少一步,咱們也得悶得蜜。”
嶽爺這麼一開口,我們才發現,這小子的身上,竟然還搭着一團破布。
“什麼東西?”禿子好奇地扯了過來一瞧,竟然是一件衣裳。
破破爛爛不說,補丁摞着補丁,還五彩斑斕,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顏色都有。
莫非……
“這就是百納衣?”我和禿子同時驚聲道。
嶽敖也有些詫異,看着百納衣一臉的蒙圈。
“好啊,嶽老二,你還順手牽羊得了寶貝!”禿子看着百納衣頓時眼饞道:“說說,剛纔咱們逃走的時候可是風馳電掣,你什麼時候得了手?”
嶽敖搖頭道:“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當時眼看着山體合圍,那還顧得上什麼寶貝啊。再說了,在虛境之中,我看見這百納衣大可羅天,根本也不是這模樣啊。”
我不禁感慨道:“老天爺總算是開了一回眼。這次出來,就當是嶽爺作爲主角的打野了。在西方佛國,得了祕籍,這不,打破了不滅陰謀的同時,又爆了一件裝備。”
禿子咂舌道:“要說這打野爆裝備,還得是卜爺你。你說說你,除了褲衩子是自己的,什麼不是爆出來的?老天爺對你們也太好了,我怎麼就沒有那運氣。”
“你沒有?”我笑道:“你這輩子最大的裝備就是爆來的。這雪靈兒不是西南之星的時候,打野打來的?要不是我去西南,你能有機會得到‘美人卡’一張?”
“那倒也是。”禿子嘀咕道:“總之,沒和你比,連我都是你殺那巨鮎爆出來的碎片……”
嶽敖看着百納衣有些無從下手,喃喃道:“我一個修道的人,從不懂佛法,可現在偏偏得了這麼一件東西,既不知其中奧妙,也不懂操作之法……”
“你小子就偷着樂去吧!”禿子道:“凡事不得摸索啊?新娶得媳婦還得花上幾個月時間尋找敏感點呢!更何況一件法器了。你要是覺得麻煩,不如給我,我可以幫你研究。我那個左旋大海螺喜歡嗎?兄弟我喫點虧,和你交換……”
“你還是省省吧!”嶽敖哼聲道:“看你眼饞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逃出生天,壓抑的心情在談天說地中得到了改觀。
此刻,滂沱的大雨也停止了,黑壓壓的雲層散去。
上游的陰陽河已經恢復了常態,但虺夔已經不知去向。
“走吧,咱們需要儘管趕回去。”我朝兩人道:“吳楊超信誓旦旦要去攻打桃都山也非不可能。要知道,這場洪災,對住在在陰陽河畔的魔族軍簡直是滅頂之災。先前魔族軍打出來的優勢,極有可能蕩然無存。就連閻羅城,都可能損失慘重。沒了魔族的牽制,吳楊超什麼都可能幹得出來。”
嶽敖道:“是啊。最主要的是,這孫子數次被打擊之後,有些癲狂了。在他心裏,咱們被牝光壓制之後,他本該是這三界的天之驕子。可結果是,被魔軍偷襲也就罷了,還被卜爺兩次以聖修擊傷。這次它若是真要攻打桃都山,極有可能是惱羞成怒之後的報復,並沒有什麼戰略企圖。”
“怕就怕他沒目標,只爲報復的胡掄!”我正色道:“陽間不是有句話叫‘一豬二熊三老虎’嗎?並非老虎不可怕,而是老虎謹慎,不會輕易冒險去受傷,可野豬則不管不顧,瘋起來命都可以不要地和你拼命。吳楊超現在就是被大棒敲打過的野豬……”
我們三個沿着陰陽河畔往回走,等我們又路過河畔上那塊巨石的時候,老遠就聞見了一股惡臭。
巨石之上,原本那老鬼站立的位置,盤臥着一個巨大的身軀。
“卜爺,快看!”禿子叫道。
其實不用禿子喊叫,我和嶽敖的目光早就被吸引過去了。
但見那物長約兩丈,盤成了一團,身上黑甲閃閃,頭顱一斗大小,全身上下冒着黑煙,散發着一股焦臭之氣。這廝頭上頂着一個黑色肉冠,這是千百年壽齡的象徵。
“我的乖乖,這莫不是……”禿子連連咂舌。
“就是她——虺夔!”我嘆口氣道:“沒有通靈智,卻要試飛天。不懂經商法,總與惡賈行。自己不夠聰明,也不夠兇悍,還想着與虎謀皮……可惜她不聽我的勸告啊,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死不足惜!”嶽敖冷聲道:“這世界上,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從惡的蠢貨。蠢,不是缺點,惡,有善就有惡,可你自己蠢卻還要替人爲惡,你不死誰死?就算不滅不殺它,我出來我也會殺他。”
嶽爺說的有道理,可我遺憾的是,沒能用虺夔嘗試組成新的六德神獸……
“呀……”
就在這時候,巨石另一側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
我們這纔看見,原來虺夔的那兩個侍者,竟然還沒離開。
這兩個傢伙突然看見了我們,驚叫一聲,轉身就跑……
“殺了他們!”我冷聲道:“就讓不滅真的以爲把我們已經困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