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菩薩,我也是身不由己,在您府邸中開針問診,對不住了”我深深鞠了一躬
這夥戴着面具的傢伙見我這樣,不禁都嗤嗤一笑。那小丑面具的傢伙更是哼笑道:“小先生倒是彬彬有禮,你難道還在指望着她起身朝你還禮不成別廢話,趕緊治病你的小命不在她手裏,而是在我手裏攥着呢”
媽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老子認栽了,不過日後別落在我的手裏,到時候就不是日食三糞的事了
我心裏暗罵着,開始以手指在病患後頸方寸之間尋找穴位
屍毒入骨,當引血二十一穴,大椎穴首當其衝。
其實,所謂引血,就是放血療法中的一種方式,不過,一般放血療法都要配合着拔罐刮痧,但是引血則憑藉的是醫者的氣力和對血管經脈流速輕重緩急的掌握程度
銀光一閃,出手如電,毫無聲息,但是針尖已經入體三分
大椎穴上有一點位叫做九叉戟,一般鍼灸師很難尋得,這點位聯通這三筋六脈,就是我今天引血的第一針
針尖在三寸皮膚下輕捻入肌,忽然感覺皮膚下有液體浸潤,不等澀滯,此時迅速回挑,針頭一端傾斜七十五度角慢撥九下,等浸液隨流而出,此時以最快速度拔針出體
整個過程不能有半點停頓和遲疑,否則穴門被淤血滯塞,到時候就失去效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手端,當我將銀針拔出之後,衆人一看患者並無反應,不禁全都輕嘆一聲
“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小丑面具的傢伙有些失望,冷聲問道
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自顧自輕數道:“五,四,三,二一”
倒數完畢,我迅速將患者頭部前傾,朝着大椎穴針孔上重重一拍,就看見一道黑綠色的毒血呲的一下從針孔中溢了出來,液柱足足騰起一尺多高
“嚯”一衆人驚歎一聲
隨着毒液高度緩緩回落,患者面部的屍斑明顯退了下去,等毒液停流的時候,患者忽然全身怔了一下,口中輕輕發出了一聲呻吟
“兒子”小丑面具的人驚叫一聲
“別急,現在醒不了,還有二十個穴位需要處理”我冷淡地說道
“那還不快點”小丑面具的傢伙情緒激動,大喊大叫自言自語道:“我就說我鐵豹子絕不了後”
鐵豹子行,讓老子知道你名號是你犯下最大的錯誤
我一邊暗暗琢磨着一會怎麼逃走,一邊觀察着患者和棺中的女屍我發現,隨着每一個穴位毒液的排出,棺中女屍的皮膚就會差一點也不知道誰給這夥人出的主意,竟然想到置毒法這麼不積陰德的法子
美女,實在對不住了,幾百年你能保持這種容顏姿色着實不易,沒想到卻被這夥人給毀了。您可得明察,這不干我的事,你記恨她們就行了。你要是泉下有知,就詛咒帶小丑面具的傢伙,讓他不得好死吧
我心裏嘀咕着,眨眼之間,二十針針針出血,已經剩下最後一針
此時棺中男子的氣色已經恢復了不少,原本幾乎不見的呼吸也順暢起來衆人一個個交首稱讚,直呼奇蹟
最後的這一穴位便是腳底大穴足三裏,腳上穴位較淺,入針出針速度要更快隨着銀針的拔出,毒液如數流出,此時這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乾裂的嘴巴徑直張開道:“爸我還活着”
鐵豹子哈哈大笑道:“活着,自然活着,我鐵豹子的兒子也是鐵打的身子,就算是閻王爺,只要我不放手,他也得給我放回來。快,扶少門主出來”
放屁,明明是老子醫術高超,和你有個狗毛關係
一衆人七手八腳將這男子擡了出來,此時棺中已經只剩下孤零零的女屍
現在再一看,這女子削肩細腰,長挑身材,再加上俊麗的模樣,鴨蛋臉面,俊眼修眉,生前應該是個
“小先生,不過是一具屍體,怎麼瞧着你這眼神有些動情啊”小丑臉冷笑一聲:“想想也夠可憐的,這女子不過二十來歲,卻早殤而死,埋在這黃土地下這麼多年,多孤單呢”
我心中一怔,怎麼聽這話茬有點不對勁啊
“你們什麼意思”我忙轉身怒斥道
此時我發現,一衆人早就站成了一拍,手裏的傢伙齊刷刷對着我
“沒什麼意思”鐵豹子哼笑道:“您真是個人才,只是可惜了,你知道了我的名諱不過,你救我兒子一命,我也念你好,留你全屍,贈你美女相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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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想卸磨殺驢,殺人滅口老子和你們拼了
我默唸一聲口訣,剛想召喚離骨刀,忽然感覺一陣電流從腰間傳遍全身,頓時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瞬間,我看見那大個子從棺材後面閃身出來,手裏的電棍正冒着電火花
而後便是無盡的黑暗,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咚咚,咚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恍惚聽見一陣輕輕的敲擊聲,很有節奏,就像是無聊中手指在磕碰着桌子
我迷迷瞪瞪睜開眼,滿目竟是墨汁一樣的黑
這是哪難道說我已經死了,到了陰間
我心中怕的厲害,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我擦,疼
“疼就好,說明我還活着”我欣喜地叫了一聲
手舞足蹈之際,手指撞到了什麼,疼的厲害我伸手摸索了一下,才發現我的頭頂面前竟然全是木頭,手指翹起來咚咚作響
這不就是剛纔的聲音嗎
上下左右都是木頭莫非,我特麼在棺材裏
這想法一出來,我自己就把自己嚇了一跳,冷汗不由自主冒了出來
若真是棺材,那女屍豈不是
我攥了攥滿是汗水的手,朝着身後輕輕一摸,不偏不倚正好抹在一片冰冷的皮膚上,嚇我嗖一下將手撤了回來
“唉”
偏偏就在這時,混沌的空間裏恍惚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好像是對命運的控訴,悲切婉轉,憂傷至極
我整個人瞬間麻在了那裏,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口中一遍遍重複着九字真言
就這樣僵持了足足一刻鐘。狹窄的空間裏,我感覺後面的身子離我越來越近,好像一對柔軟的兔子貼在了我的身上,她的身體似乎也沒那麼冷,溫涼如水,大概就是這種感覺與此同時,一股曼妙的體香也鑽進了我的鼻息,雖然看不見,但我知道,纖腰玉體,就近在咫尺
又是漫長的僵持,我的脖子酸的不行,身體繃的幾乎要炸裂了
忽然,我的臉頰有些發癢,我忍住驚恐下示意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順絲滑,這是這是一縷秀髮
“啊”
所有的恐懼一瞬間爆發出來,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瘋子了一般朝左臂一拍,也不知道是哪把鬼刀被召喚了出來,就聽砰的一聲,棺材蓋被爆開了一道縫隙,我渾身戰慄地一滾,鑽出了棺材。逃出來的瞬間,我感覺好像還被拉了一把
好在外面的蠟燭還沒全部燒完,這說明鐵豹子他們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我顧不上多想狼狽地鑽出了盜洞,此時外面山風簌簌,月垂西山,已經臨近天亮了
直到看到了月亮,我緊繃的神經才舒緩一點,我知道,我活下來了。也是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我的六指在隱隱作痛。
怎麼回事剛纔在棺材裏似乎都沒感覺,出了棺材怎麼還疼上了
我低頭擡手一瞧,天啊,那小指肚上竟然有個淺淺的血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