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指詭醫 >第六百九十六章 到達
    金城公主入藏時,大唐隨行起居令曾記錄過這樣一件事,當時隊伍走到了唐古拉山風口,此時狂風大作,暴雪來襲,只見一片蒼茫中一身披苯教1袈裟的老者從容而來。這老者自稱是贊普派來的迎親法師,要爲公主做洗塵禮。

    大唐使臣見對方衣着得體,慈眉善目,雙眼中有睿智光輝,說起話來又彬彬有禮,便也沒質疑,領着其走到了公主駝駕跟前。

    按照當時的禮節,洗塵禮就是用“聖水”撣去公主腳上的一路風塵,然後用高山柳條爲公主除晦。所以,公主是需要露出容顏的,因此,一般侍隨是不能在跟前的,需要避尊。

    隨駕的一衆親兵和侍隨正要退下去,此時一同伴駕負責祈福事務的長安西明寺僧人法會卻站了出來。

    法會微微一笑,合掌問好,然後便朝來人要贊普的禮帖。

    老者不慌不忙掏了掏,然後面色尷尬,十分歉意道:“來的匆忙,半路遇到暴雪,毛驢驚了,將隨行禮貼帶走了”

    法會聽完臉上陡變,大喝一聲,吆喝親兵將此人拿下。原來,洗塵禮不過是一道小程序,根本不需要贊普的禮貼,他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因爲他發現此人紫色僧裙上有一滴血,那血跡很隱蔽,但是尚未乾透。所以,他認爲來人絕非善類,便詐上一詐,沒想到果然有貓膩

    近身親兵一擁而上,沒想到這老者很是矯健,拔地而起,直奔公主大駕。這時候法會一着急,將自己的脖子上的百八三昧佛珠拿了下來,朝空中一拋,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了這老者的頭上。

    誰也沒想到,剛纔還是人模樣的老者,轉瞬變成了一隻白毛猿猴,其自知識破了真身,原地旋轉,卷着滿地白雪消失在了風口中

    隨行起居令在問過周圍的牧民之後才知道,此物叫做雪鬽,並記錄在了隨記裏。

    所謂的鬽i,古人有時候也寫作魅,是一種介於鬼和靈之間的東西,如果非要給個定義,可以解釋爲:本身是鬼,但是卻選擇了靈脩,算是靈怪,這類東西,多被供奉爲山神、河伯身邊的侍隨。

    藏地天葬盛行,有些人死在野外,就不再收屍。有些屍體還沒來得及被禿鷲、野狼吞噬,就被大雪蓋上了,結果煞氣被焐了了一冬天。等待來年雪化之後,身體長了白毛,那些動物就不敢吃了。久而久之,它們依靠靈脩的手法,汲取日光月華,就成了雪鬽。它們有鬼的幽魅身法,有殭屍一般的力道,還有人一樣的智力,最令人防不勝防的是,他們身上沒有靈怪的味道,很難被察覺,還能變化成自己感興趣的人。

    沒想到這還沒入藏呢,就碰見這麼個玩意。據我所知,此物名聲向來不怎麼樣,偷雞某狗不說,還傳說曾發生過這樣的故事,人家結婚大喜當夜,它變成了新郎

    “不成,這東西必須除死,偷東西還可以饒它,偷人必須弄死”我一想到它變成我的模樣就大爲光火

    何東宸問道:“那兄弟你有什麼法子能斷了他的魂呢看你剛纔的手法,您可不是一般人啊”

    眼鏡仔這麼一問,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對此物我的瞭解也不深,具體怎麼殺死我還真沒想過

    “幾位施主,聽喇嘛有一言”此時紅帽喇嘛合掌道:“其實說來,雪鬽不屬於冥道邪祟,它們的修爲很正,有些甚至還做了個個雪山的正神,所以不受陰陽法的制約,一般的刀砍、火燒、水淹殺不死他們,唯一能送走他們的法子是禳襟,也就是要靠法事我是多拉寺的堪布類似漢地方丈,如果諸位相信我,就讓我把他帶回寺院,待禳襟之後,由法僧送他走,也算是一份福業,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我和老史對視一眼,覺得倒是也行,人家喇嘛主動請纓了,我們也不好非要當着人家面開殺戒不是

    老史有點不甘心地又朝那雪鬽踢了一腳,捂着襠對喇嘛道:“我說師父,您可得處理了它,否則都對不住我這我這蛋”

    喇嘛一笑,點點頭,用自己的紫紅色的披單袈裟將雪鬽裹了起來。

    眼鏡仔何東宸見我和老史剛纔出手不凡,便來了興致,和我們倆聊了好一會,因爲他乾的是特殊職業,所以經歷的靈異事件也挺多,三個人聊得倒是投緣。不過,我注意到,何東宸瞄了好幾眼地上的雪鬽,看樣子對此物還是很擔心

    第二天早上,已經到了巴塘地界,離劉大進的地方也越來越近了

    劉大進修行的地方沒有信號,上次他給我們打電話還得走出十多裏在鎮子上用固話打給我的。當時我們從雲城剛出發,估算好的日子正好是今天。

    雖然昨天沒睡好,但是大家心情不錯。因爲劉大進說好了,提前來接我們,還準備好了不少好喫的。蒼顏嚷着要騎犛牛兜風,阿雅則惦記着劉大進說要送給她的綠松石手鍊,老史惦記的劉大進一直標榜着多麼好喫的犛牛風乾肉,我則想着從沒喝過的青稞酒,就連七爺也偷偷說,再不見肉星他都該素食了

    大約九點多鐘的時候,司機把車停住了,朝我們幾個一揮手道:“兄弟,多謝這一路照顧啊,咱們有緣再會,這裏就是你們要下車的尕青了”

    我們四個和喇嘛、何東宸、司機師傅一衆人一一告別,興高采烈下了車。結果,一下車就傻了眼,怎麼會是荒郊野嶺呢

    左看右看,四周連個房子的影子都沒有,更沒有劉大進所說的什麼犛牛車啊剛纔在車上還討論的熱火朝天呢,又是牛肉又是美酒,又是糌粑又是奶酪地想了半天了,口水都流一大襟了,結果此地周圍連荒草都不富裕不知道哪來的烏鴉從我們頭上飛過,嘎嘎兩聲,倒是應景,我感覺自己此刻滿腦門子上一定都是黑線

    “這狗日的司機不會把咱們放錯地方了吧人呢酒呢肉呢”老史急得一跺腳,又抻了蛋,疼的趕緊把腿合併上。

    老史急是有道理的,這川藏公路上,有時候半天沒一輛車,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不凍個半死,也餓個半死

    我心裏也罵劉大進這個瓜仔,不會把我們來的日子給記錯了吧

    正在我們都絕望的時候,一條土路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吆喝聲,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喇嘛趕着一輛雙動力犛牛車來了。小喇嘛還有點羞澀,一直走進了纔敢開口問道:“請問你們。羅婆、屎黃、桑葉和哎呀四位施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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