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指詭醫 >第七百零四章 血
    這羣烏鴉在天空中盤旋了一圈,竟然又從我們頭上掠了過去,嘎嘎嘎的叫聲難聽極了

    老史臉上拂過一層陰雲,跺着腳,一手指天,大罵道:“呸呸呸,好沒臉,上有天,下有地,不怕烏鴉放臭屁,你死,你死,你死去”

    看着老史這幅模樣,我心中忍不住想發笑。

    其實這一套是我們雲城一帶的民俗,百姓人家都認爲烏鴉是災禍的象徵,所以當有烏鴉飛過頭頂的時候,就要對着烏鴉吐幾口口水,然後咒罵一番,以圖趕走壞運氣。在薩滿術中,此法也是禳襟之法,據說是從詛咒法衍生而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烏鴉是否會帶來壞運氣,但是據我所知,烏鴉是一種嗅覺極其敏銳的鳥類,它們出現的地方,一定是有腐肉或者腥氣。

    劉大進白了老史一樣道:“大塊頭,我告訴你說啊,在這一帶,你還是少說烏鴉的壞話爲好,小心捱揍”

    “爲什麼”老史脫口問道。

    蒼顏和碧瑤也十分好奇,瞪着劉大進解答。

    劉大進看了一眼前面的藏人車把式,小聲道:“知道天葬吧這附近就有一個天葬臺,這些紅嘴烏鴉就是藏民眼中排名第二的淨魂使者。”

    藏區的天葬我早就略有耳聞,這是最傳統的喪葬方式,就是人死後把屍體拿到指定的地點,讓禿鷲以及其他各種鳥獸吞噬。其意義就是靈魂不滅和輪迴往復,他們認爲死亡只是不滅的靈魂與陳舊的軀體的分離。用自己的屍體來餵食鳥獸,是最尊貴的佈施,也是最虔誠的送別。劉大進說紅嘴烏鴉是排名第二的淨魂使者,其中第一的正是胡兀鷲。這麼說吧,全藏沒有一隻胡兀鷲沒喫過人肉。

    藏人不喫魚,不喫鳥,除了對佛教教義的認知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天葬和水葬的存在,也就是說,你哪知道這魚和鳥是不是喫人肉長大的現在常有人打着藏地冷水魚的口號,偷捕一些運出來,做出一些高價美食,其實想想就夠反胃的。

    “既然有天葬臺,咱們去看看吧,難得碰見這種傳統,純當長長見識嘛”阿雅膽子大,竟然提議要去看看天葬臺。

    劉大進爲難道:“你們當真想去看看”

    我連忙搖頭道:“不去,堅決不去”

    因爲我知道,這對藏人是一種信仰,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外人實在很難接受那種現場。天葬師會將屍體一點點肢解,背皮剝下,脊柱開刀,內臟、四肢先後剁碎,然後看着胡兀鷲和各種天鳥過來搶食。最後還要撥開頭皮,砸開頭顱,將腦漿和糌粑混合,連骨帶肉一起撒給龐大的鳥羣,直到最後地上的血和肉沫都吞噬殆盡

    整個過程,藏人很安靜虔誠,可是我們不行,萬一中途嗷嗷大叫着嚇跑了,就實在有失體統了

    果然,等我略微介紹完,蒼顏和阿雅都緊繃着嘴不開口了

    走了半個小時,在一處山窪裏看見了一座小寺院。這寺院和劉大進他們的寺院相比,規模不及四分之一,只有一座二十四柱的大殿和幾個小型的扎倉。離四遠不遠倒是有一座白色的藏式佛塔,很是顯眼,劉大進說這座塔就是爲了天葬臺祈福建造的。

    一羣烏鴉就落在那佛塔上,

    等我們的牛車一路過,其中一隻個頭最大的竟然毫不懼人地落在了犛牛頭上,就那麼直勾勾看着我們

    一點不誇張的說,這傢伙的個頭和母雞那麼大,由此可見其伙食只好。其全身的毛黑的發亮,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它的紅嘴和紅爪子,血紅色,紅的嚇人,讓人搞不清它是不是剛參加完一場大聚餐

    “喂,這鳥不會也是成了精了吧,它落這牛頭上啥意思”史剛盯着紅嘴烏鴉有些反感地問道。

    我搖頭道:“不會,這種參與天葬的鳥類與死屍爲伍,不會有修爲的。它敢站在牛頭上,可能是因爲平時就不怕人,因爲藏人不會害它,亦或者”

    “或者什麼它相中你了”阿雅調侃道。

    我瞪了阿雅一眼道:“這鳥見多了屍體,有靈性,有可能是要告訴咱們什麼吧”

    說話間到了寺院門口,那烏鴉也便驚飛了。

    門外有草料棚,車把式自己喂牛去了。他們這邊都這樣,東西可以隨便用,不算偷。

    劉大進和紅帽喇嘛相熟,大大咧咧前面帶路,進門便吆喝起來。

    寺院裏很安靜,連唸經的聲音都沒有。

    喊了幾嗓子,也沒人出來,劉大進擡頭看了就看天,嘀咕道:“按理來說,應該還沒到午睡的時間啊”

    我們幾個隨着劉大進進了佛殿,黑漆漆的佛堂中只亮着幾盞酥油燈,大部分的酥油燈和香火已經滅了。在濃重的酥油味道中,我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唉,人呢”劉大進嘀咕一聲,朝後殿又喊了一嗓子

    “別喊了,出事了”我俯下身,看見佛前坐墊上竟然有一攤血漬。

    這血漬邊緣已經幹了,但是中間尚未凝固,就好像剛纔還流過一滴是的。

    一看見這血,衆人馬上小心起來。蒼顏和阿雅、老史和劉大進相互背靠着背,環視着四周。

    啪

    冰冰涼,一股濃腥擦着我的臉頰落在了地上。

    我驟然心中一緊,抹了一把,是血,已經發黑的血。衆人看着我手上的紅漬猛然擡頭,就看見一個斷口參差不齊的頭顱正掛在上面的橫樑上,死眼翻白地俯視着

    “沃子辣”劉大進脫口一句藏語,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語氣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我們幾個內心的波瀾是有的,畢竟這是血淋淋的人頭,但是已經不會像是從前那樣大呼小叫了,終究是見的多了。

    這頭顱鬍子花白,是位老者,顯然不是我們車上遇到的那個紅帽喇嘛,或許那喇嘛還活着

    “去後殿”劉大進攢着眉心,緊握雙拳,順着左側通道就往後走,可是剛走兩步,腳下便是一劃差點摔倒,低頭一看,面前躺着一具無頭屍,斷掉的脖腔正對着我們,黑血淋淋。這人腳上的動作呈奔跑狀,應該是在逃走的時候被從後面一下子解決地掉了。

    至於讓劉大進摔倒的,是一攤濃黑的血,還有散落在地的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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