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缺的!”青鸞夫人道,“至少衣食無憂,自不必擔心。但若是想求一份好的前程呢?人總要往高處走,水纔要往低處流,老爺,您說呢?”
凌雲如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青鸞夫人索性直接將黑袍道人給她的黑色瓷瓶拿了出來。
“妾身是想求老爺一件事情,求老爺設法將這東西加到天王的藥中。”
青鸞夫人的話音剛落,凌雲如海便瞬間變了臉色,“什麼?你讓老夫去加害天王?鳳青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竟會生出這種主意?”
青鸞夫人的面色陡然一凌,“凌雲如海,你長點腦子行不行?人家將你腦袋踩到地上,你還眼殷勤地爲人家跪舔。你以爲你眼巴巴地去雪梅園幫忙,那邊多少人能記得你的好?”
凌雲如海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也沒有想到青鸞夫人竟會說出這等話來。
卻不像,青鸞夫人還有更難聽的,“那邊一個是王爺,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天王,一個是世子,就算是凌雲凡,也是個嫡女,至於凌雲傲天,自不必說。你算什麼?你杵在那裏算什麼?你只是個庶子!處處被人瞧不起的庶子!你杵在那裏,說好聽點是過去幫忙的,說不好聽點,就是過去給人家打雜的!你以爲誰瞧得起你啊!”
凌雲如海被青鸞夫人氣得都快要暈過去。
“你……”
“你什麼你?”青鸞夫人瞪着眼睛道,“凌雲如海,你自己懦弱,自己沒本事被人瞧不起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本夫人和你的女兒雲琪跟你一起受人白眼。做男人做的你這個份上,簡直窩囊到家了。”
“你……你……”凌雲如海氣血流如注直衝腦門,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鳳青鸞,你放肆!”
卻不想,一巴掌拍下去,一向驕傲倔強的青鸞夫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凌雲如海被嚇了一跳,猛然後退了兩步。
青鸞夫人跪走到凌雲如海的身邊,眸子裏已經噙滿了淚水,“老爺,這麼多年,妾身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今日算妾身求你了,你就替咱們的女兒想想吧!替她想想好不好?”
凌雲如海還沒有從愣怔之中回過神來,“她好好的,我能替她做什麼?你以爲毒害了天王,阻止雲凡替天王驅毒,就是替她好了?天王是什麼樣的人?到時候,只怕會招來滅門之禍,咱們凌雲府一朝傾覆,滿門不保,那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對咱們的女兒又有什麼好處?”
“不會的!”青鸞夫人哭道,“絕對不會的,這個藥不會害了天王的性命,只會阻止寒毒祛出他體內而已。老爺儘管放心!”
凌雲如海只想儘快擺脫青鸞夫人,回到雪梅園,只可惜袖口被青鸞夫人拽的死死的,任他如何也擺脫不了。
“我如何放心?無論怎樣,鳳青鸞,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老夫是不會跟你沆瀣一氣,做這種違背天地良心的事情的!”
凌雲如海幾乎毫不猶豫地道,“絕對不會!”
“好,好!”鳳青鸞忽然仰頭,一臉決絕地望着凌雲如海,身子緩緩後仰。
凌雲如海撇着頭,自是沒有瞧見青鸞夫人忽然的動作。
只聽“噌”一聲,一陣尖銳的利器刺破肌膚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青鸞夫人一陣痛苦的呻|吟。
凌雲如海猛然回頭,便見青鸞扶手手中持着一把匕首,早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畢竟是夫妻,即便再不贊同青鸞夫人的做法,但夫妻二十多年的情分還是在的。凌雲如海連忙俯身扶住青鸞夫人,“鳳青鸞,你這是做什麼?快請劉醫師。”
青鸞夫人決絕地推開凌雲如海的手,“你我夫妻緣分已盡。凌雲如海,既然要絕情,那便絕情到底。就讓我和琪兒一起去死吧!我們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好成全了你仁義無雙的名節。”
凌雲如海的眉頭狠狠蹙了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內室之中忽然傳來凌雲琪的聲音,“母親,你怎麼了?母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傻事?母親……”
說話間滿身傷痕的凌雲琪從內室爬了出來。隔着隔斷門的簾子,瞧見青鸞夫人的模樣,頓時痛心疾首地大哭了起來,奮力地往青鸞夫人的身邊爬。
“母親……母親……母親……”
爬了好半晌,凌雲琪才爬到青鸞夫人的身邊。但早已牽動扯開了身上的傷口,身體一片血肉模糊。
即便凌雲如海再堅決,眼前二人畢竟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自己的女兒,瞧得他目光一痛。
凌雲琪伸出手,捂着青鸞夫人腹部的傷口,試圖阻止血液從傷口之中流出來。但無論她如何做,那血始終狂涌不止,怎麼也阻止不住。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顫抖。
“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傻?你怎麼能這麼傻?”
青鸞夫人用一雙沾滿血跡的手撫着凌雲琪的臉頰,“這世上,已經沒有你我母女的容身之地了。到如今,連你父親也不想管我們,我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盼頭?琪兒,母親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給你一個榮耀的好身份。來生……來生你記得一定不要再投身到孃親的腹中,不要投身到庶子之家……”
凌雲琪眼淚狂涌,不斷地搖頭,“不要,母親,不要……不要……來人吶,快來人吶!快找大夫來!”
府上家生醫師劉醫師很快便被小雅給帶了進來,欲要給青鸞夫人止血,卻被她給攔住了。
“你們誰都不要管我,就讓我去死吧!”
凌雲如海冷冷開口,“你說的這是什麼胡話,快鬆開手!”
凌雲琪也哭道,“母親,不管怎麼樣,我們先止血好不好?我們先止血好不好?”
劉醫師道,“夫人流了這麼多血,只怕傷到了要害。再不止血,性命堪憂啊!”
青鸞夫人不答劉醫師的話,仰頭望着凌雲如海,“老爺若真的心疼本夫人,若真的想讓本夫人活下去,便答應本夫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