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盤本不值錢,但這裏的物價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範圍了,估計今晚又白忙乎了。
“這樣,我是星岸工作人員,你記賬到我們公司頭上,到時候在我工資里扣就行了。”
“不行,你電話給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那你去前臺問吧,你工號多少小心我投訴你”那人丟下這麼一句便離開了。
在黯淡燈光下,英語發現自己身上也不小心沾上了一些果汁。推開包廂的門進去,趙玫早已坐定,見英語老師進去開始向在座的各位介紹。這是我們新同事,舞蹈系出身,美人胚子。
打眼望去,屋裏坐着三個人裝束齊整,不像平時那些流裏流氣的人,聽介紹後頷首微笑,少見的優雅。“多謝賞光。”其中一人對英語晃了晃手裏酒杯,她也連忙端起眼前的酒杯。就在這時門卻被突然打開,外面燈光迎面打來,看不清來人的臉,只能看見頎長的身形輪廓。
“果盤呢”
“別提了,剛被一不長眼的打翻了。”那人氣急敗壞道。
果盤打翻那人轉身坐在我身邊,英語老師趕忙側身背對他接着喝自己剛端起的酒。
畫面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看得很是迷糊,但是心裏卻泛起了無限的惆悵之感,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總覺得心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是一種鑽心的疼,這種疼,甚至讓我整個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難受,我狂嚥着口水,而在此刻,銅鏡中的影像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站在原地,目光卻鎖定在了那個穿着古典服飾的人身上,這裏似乎是我的前身,因爲他的長相跟我一樣,但是我們之間氣質上截然不同。
他看起來很是落魄,落魄的像是一個被虐dai了不知多少次的武士。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請將我帶回家鄉”
單衣赤足的我揹着一口棺材,從南到北,緩步而來,耳畔傳來了阿呆臨死前的絮叨。
身後的棺材是他用盤纏從棺材鋪訂做的,由於身子單薄,棺材過重,只能拖在地上,一步一頓的走着。
裏面的屍體被擱置了三天三夜,在驕陽橫空的日頭裏,已經彌散出了淡淡的腐臭味。
路經青巖鎮,衣衫襤褸身材瘦弱的步塵吸引了不少過客的目光。
這些人一開始只是好奇,但在看到他揹着的黑色棺材後,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如同遇到了瘟神,紛紛讓開大道。
“老伯可否討口水喝”我走到茶鋪,顫着嗓子,捆縛棺材的麻繩早已深陷進了皮肉裏,兩道血痕清晰可見。
“一碗茶一文錢,算,算了,喝完趕緊走,今兒真晦氣”
茶鋪老伯本想拒絕,但在看到漆黑的桐木棺材後,眉頭皺了起來,連忙從鋪子拿了個破瓷碗,也不放茶葉,舀了一碗冷水遞了過去。
過嘴,道了三聲謝。
這碗水對於我可謂相當重要,我能三天不喫,但每日卻必飲一碗水,這才能從冰冷的獸穴裏逃出來堅持到現在。
喝完水,我沒有過多停歇,雙手拖住棺身,猛然發力,踏步而行,棺材敲打地面的咚咚聲,在鎮子的路口不斷的迴盪着。
“與其與這些猛獸日夜廝殺,還不如放手一搏”
阿呆的聲音仿若魔音一般在腦海中悠然而起,我搖了搖頭,面上掠過了一抹堅毅
他必須活着,必須將阿呆的屍體送回祖籍,這是他對阿呆的承諾。
“不好,麻匪來了大家快跑”
我尚未走出鎮子口,一道道嘈雜的聲音從背後的方向傳了過來,夾雜着凌亂的馬蹄聲。
原本安靜寧和的青巖鎮,此刻混亂不堪,十數道手握彎刀,赤shen健壯的大漢闖入了人羣
這些麻匪生性殘暴,手中彎刀在人羣中瘋狂揮舞,熱血噴灑,不少人橫屍當場,就連那贈給我一碗水的茶鋪老闆也沒幸免於難。
“你好大的膽子”
爲首的麻匪一臉黑鬚,模樣醜陋,手中的彎刀沾滿了鮮血,在看到即將離去的我時,駕着黃馬急速追來。
揹着比自己高一頭棺材的我,豈能與騎着黃馬的麻匪比速但在這危機時分,我仍然沒有放棄阿呆,咬着牙邁着艱難的步伐踉蹌前行
“如果不是你逃跑,我還真不捨得殺你”
麻匪冷冷笑道,旋即甩出彎刀,化爲一道銀芒,射在了我後背的棺材上。
這股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本就步伐不穩的我摔倒在了地上,束縛棺材的麻繩應聲斷裂,棺材脫體,撞在了路旁的石階上
被草蓆卷裹着的屍體“咕嚕咕嚕”的滑到了路中間,屍體滿布屍斑,腐爛大半,死不瞑目的眼神,就算是雙手沾滿鮮血的麻匪內心也升起了一陣寒意。
“今天就送你去見這個傻小子”
麻匪突的惱怒,從棺材上拔出彎刀,就在他準備刺向我的瞬間,背後卻涌現了一陣寒意
幾乎在頃刻間,麻匪猛然轉身,一雙空洞的眼神赫然映入眼簾
阿呆的眼睛在生前特別的清澈,帶着一股少有的靈氣,在死後卻充滿了戾氣,空洞,絕望充斥着濃濃的仇怨,麻匪的目光與其眼神接觸時,差點嚇的魂飛魄散
“起屍”
只聽得一道陰冷的聲音,阿呆的雙手突然擡起,指甲如匕首般鋒銳,透露着至陰至邪的氣息
麻匪何時見過此等場面拍馬就跑,其他的土匪不知何故,也跟着倉皇而逃,只剩下一臉茫然的步塵,錯愕的望着起死回生的阿呆。
“這具屍體生於重陽,死於極陰,是個難得的好材料。”
在阿呆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穿着青色道袍,面色陰鷙的老道
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