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我當真是見過的”我死命地咬着牙,“但我真的記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了。”
段雨林究竟對夏雪米有多麼大的仇恨,竟然會在小提琴上刻下了如此狠毒的詛咒。
走到了那面掛滿了榮譽證書和照片的牆壁前,我才發現那些照片大多都是頒獎照片。
照片上的夏雪米一襲裁剪合體的禮服,將她素雅而清麗的氣質體現的淋漓盡致,她將手中的獎盃高高舉起,開心的笑着。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揚於外表的自信,在那個時刻,她是一塊灼灼其華的寶石,是衆人眼中的焦點。
“從命運的寵兒跌落至谷底,她的琴絃都被人挑斷了,一句句的辱罵直刺耳際,如此的做法於她來講不亞於酷刑”我輕輕地嘆了口氣,心臟絞痛無比。
當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在這張“照片牆”的下面發現了一隻小提琴的琴盒,它默默地靠在牆上,上面已然落滿了一層灰。
說不上爲什麼,我竟然有種想要打開它的衝動,便伸手將它拉了過來。
“噗”在琴盒被打開的瞬間,騰起一陣灰塵,我咳嗽了兩聲,卻發現裏面還有幾張白紙。
“果然有東西”我有些慶幸於自己的直覺強大,在這所別墅裏面隱匿着的線索撲朔迷離,我不能遺漏任何一個可能解開謎團的地方。
第一張白紙是一個頗爲精緻的卡片,上面寫着一句話馬吉尼小提琴,送給我的摯愛。落款爲“段雨林”
果然,這把十分名貴的馬吉尼小提琴,確實是段雨林送給夏雪米的。看來之前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十分融洽,他對夏雪米也是真愛。
但最後爲什麼會這麼侮辱凌虐她呢僅僅就是因爲遭遇的這些變故嗎
第二張白紙則是一張素描,我拿在手中認真看着,這張素描的畫風和在書房看到的那些“肢解圖畫”和“暗黑童話”截然不同。
畫中的女人慵懶地躺在牀上,她半果着身體,只是搭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卻可以將那些私密的部位遮蓋的恰到好處,着實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誘惑感。
女人身上的線條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完美的弧線,她深深地陷進牀裏,和這張牀完美契合,就像一尾來自深海的美人魚。
我深吸了口氣,這張圖畫應該是段雨林早期的作品,因爲從這張圖上,我感受到了一種健康的美感,和段雨林之前的畫風很是相符。
x看“正版章節v上~“
素描下面的空白處寫了一行小字,“愛人,完美的曲線”
“這應該是他之前給夏雪米畫的像”不得不承認的是,夏雪米之前身體的曲線不管從哪裏看,都是完美的,幾乎相當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我不由得想到了段雨林寫的那句話在不完美的世界裏,一定要努力追求完美。
當年的他被譽爲最有潛力的新銳畫家,是何等的榮耀加身,並且迎娶到了看似同樣完美的夏雪米,更讓他覺得自己已然登上了人生巔峯。
但思緒到了這裏,我不忍心再接着往下想。
而第三張的白紙上的字跡有些歪斜,我仔細地看着才辨認出來:我本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以拉着我最愛的小提琴,嫁給了一個疼愛我的丈夫,生下一個乖巧的女兒,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入一個魔窟。
自從他因爲車禍失去右腿,事業也隨之一落千丈。
 
他便總是疑心我會離他而去,可我真的已經很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要受他的辱罵和毆打。
可他卻講如果我願意和他一起玩的話,他會很開心。好吧,只要能讓他開心,我願意配合他。
忘記了多少次了,我被藤條抽打的遍體鱗傷,溫熱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凹槽的兩邊,就好像奏起了一段“死亡序曲”
一開始,我害怕女兒會聽到,都在竭力忍耐,但到了最後,傷痕恢復的速度已經趕不上皮膚崩裂的速度,我忍不住慘叫出了聲。
但是他卻將一個骯髒的口套套在我的嘴上,藤條一次次落下,我猶如一次次被推進地獄,只覺得萬念俱灰。
可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將鞭子丟在一邊,側身躺在凹槽旁,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彷彿在欣賞着一件剛剛作好的畫,又好像一隻野獸在欣賞着自己所捕獲的羔羊一般。
得意的笑慢慢地在他的脣角浮出,他一臉地滿足。
“沒想到凌虐的感覺這麼好”慢慢地閉上眼睛,他輕輕地吐出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剛吸食完毒品的癮君子。
“將靈魂交給他,我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願望”他輕輕地說着,一臉的虔誠,好像一個忠實的信徒。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還不算生活中最黑暗的時刻,更大的厄運還在前方等待着我。一場大火,不僅毀壞了我的家,還將我和我唯一的親人燒的“面目全非”
可我被毀容之後,段雨林卻變了,他不再凌虐我,卻總是笑着看着我,他的笑中充滿了蔑視、厭惡、得意和幸災樂禍。
我覺得這樣或許也好,他失去了腿,而我被毀了容,我們之間應該扯平了。但沒想到,這一次我纔是大錯特錯。
“怪物”、“畸形”、“醜鬼”,這三個字被他頻頻掛在嘴邊。
我心中極其絕望,只有將自己的精神全部都寄託在小提琴上面。
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連一把琴都不留給我,就連那把“馬吉尼”也慘遭了他的毒手,那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啊
從那以後,我總覺得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呢喃着,“怪物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但當我轉過身去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人存在。
而這個聲音卻像夢魘一般,從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在夢中,我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誰在我耳邊說的呢
直到一天午夜,我忽然夢醒,卻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手中還拿着一把鋒利的剔骨刀,那刀子閃着凜冽的寒光,一如他的眼睛。
他脣邊仍舊掛着那種帶着被蔑視、厭惡、得意和幸災樂禍所填滿的笑,嘴脣蠕動着吐出了一句,“怪物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紙上的字寫到這裏,便沒了下文,我深吸了口氣,這封信解決了我心中多半的疑問。
“將靈魂交給他,我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願望”我久久地注視着這句話。
不由得想起了段笙陽房間寫字檯裏面,段雨林寫給她的那個故事,而在那個故事當中,我很強烈地感覺到,那個小孩子便是用自己的靈魂交換來複仇的能力。
那麼段雨林究竟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了誰他要完成什麼願望他對自己的妻子最終又做了什麼
我隱隱地覺得,段雨林一家三口或許並不是外界傳言的“不知所蹤”。
“噠吱嘎”正在此時,木樓梯上竟然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