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頭聳動着,最終還是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天使之家”
“什麼”薛少康雙目驟然緊縮,他看向了我,臉上的表情好像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旋即,他雙脣瑟縮着,又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你去那個地方幹什麼”他深吸了口氣,接着問我。
我聳了聳肩膀,“去查個案子,碰巧看到了這張照片,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這個小姑娘,她是我媽”我伸手指着最右邊的那個小姑娘。
“啊”薛少康張大了嘴巴,發出了一聲驚歎,“可文是你媽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薛少康的雙目在我的臉上不住地探尋,我明白他是想在我的臉上發現一些和媽媽的相似之處,片刻之後,他的雙目當中居然有淚花在涌動着。
“杜鵑啊,沒想到在四十年之後,我們三個居然是以這種方式來匯合。”他說完之後,便嗚咽了起來,薛少康的雙脣瑟縮着,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
“您不要太傷心了”此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好在薛少康並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對於我爲什麼要去“天使之家”,他也沒有細究。
“杜鵑其實就是韻琳和韻東的媽媽”薛少康顫抖着手撫摸着照片上站在中間的那個女孩子,他的情緒在這個時候已然決堤。
在四十年前,“天使之家”就是因爲一個夢控師而慘遭滅門,他們三個則被其他家庭收養而免遭此劫,可鍾竹山和施華榮夫婦卻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夢控師也算是薛少康的仇人。
但“天使之家”肯定和夜修羅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想到此,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在大門之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藤蔓所浮現出的“夜修羅”的模樣。
眼前的薛少康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照片,猶記得他在得知自己兒子的死亡和“夜修羅”有關係的時候,當即表示不用再追查由此看來,他估計知道“天使之家”的滅門和夜修羅有關,只是他不肯提及。
“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辭”他現在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適合講其他事情,我從位子上站起,起身離開。
等我開車回到網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了,遠遠地望去網吧門口坐着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王曉雯。
“蔣大哥”王曉雯拍了拍衣服,從臺階上站起。我趕緊下車迎了上去,“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剛來沒多久”王曉雯微微地笑着,我居然發現這丫頭清麗的臉上居然透出了一種堅毅的神色。
“進來坐”我將她讓進屋子裏,又打電話讓街角的茶餐廳送一些飯菜過來。
王曉雯顯然是餓了,她低頭大口大口地喫着,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居然充滿了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是父母雙亡,孤身一人。
“慢點喫。”我給她夾了個蝦餃。
喫過了飯,王曉雯坐在我的對面,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怎麼了”我好奇地看着她,“有什麼想說的嗎”王曉雯點了點頭,從揹包裏面取出了一個檔案袋,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疑惑地接過,將袋子拆了開來,裏面是一張張的文件。
“這是我搜集
的浩盛集團的罪證,他們剋扣農民工工錢,並且還用劣質原料來做建築,簡直是太可惡了。”王曉雯氣哼哼地說着。
“然後呢”我擡頭看向她,卻不料王曉雯的雙目已然通紅。
“爸爸只是爲了討要自己的工資,卻遭受了飛來橫禍,但歸根結底,這仍舊是浩盛集團造成的,我要爲爸爸報仇,去揭露它罪惡的一面。”她一邊說着,雙目卻簌簌落淚,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
深吸了口氣,我慢慢地走進了她,“曉雯,你聽我說,你是個大學生,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爲重,浩盛集團惡貫滿盈,相信它們肯定會得到報應。”
我從口袋裏取出錢夾子,從裏面抽出一打鈔票,遞到了王曉雯的手中,“這些你拿去做生活費,再者把你的銀行卡留下,我不建議你去打工,學費和生活費的事,你不要擔心。”
“你什麼意思”王曉雯看向了我,雙目當中泛着一種疑惑的神色,“蔣大哥,在我心裏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我一直都很崇拜您,並且我也知道您曾經是個律師,幫助農民工跟浩盛集團打官司並且勝訴了。這次我把犯罪事實擺在您面前,您突然卻讓我不要管這事,可死的是我父親啊”
王曉雯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我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雙肩,“曉雯,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說”其實我想告訴她的是,有關於“浩盛集團”的罪證,我已經有很多了,但現在根本不是跟他們翻臉的時候,吳昊天就像是一條瘋狗一般,只要是惹到了他,不管貧窮貴賤,都會狠狠地咬上一口。
但王曉雯哪裏會給我解釋的機會,“不要再說了,蔣大哥,或許你是對的。但今晚我確實來錯了。”她說着便背好自己的書包朝着門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曉雯,你等等我”我從門口跨出,卻發現這丫頭居然騎上一輛單車飛也似地逃走了。
“嗨,這個丫頭啊”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心中也充滿了擔憂。像她這個年齡正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階段,保不齊就會跑到“浩盛集團”門口去扯條幅,若是觸怒了吳昊天,鬼知道他會用什麼手段。
我點燃了一支菸,站在門口抽了起來,餘小遊走到我身邊,帶着一臉齷齪的笑意,“喂,在幹嘛呢剛剛我可全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我沒好氣地反問了他一句。
“嘿,還不承認啊,你這老牛是不是沒有喫到嫩草,才站在這裏生悶氣。”他一邊說着,一邊衝着屋內努努嘴。
“放屁。”我朝着他吐了口濃郁的菸圈,“你當我是你,見着個雌性動物都邁不開腳步嗎”
餘小遊搔了搔頭皮,衝我伸出手,“把車借我用一下。”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滾蛋,又準備去泡妞,成天在我車裏幹啥都不知道。”
餘小遊轉身離開,“不借就不借,小氣吧啦的”他一邊嘀咕着,一邊朝着我的車子走去,我本以爲這傢伙要拿我車撒氣,卻不料他直直走到車邊猛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轉眼間居然發動了車子。
“喂”我大吼了一聲,一模腰間卻發現車鑰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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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車子啓動,餘小遊衝我擺着手,朝着前方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