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的話,白墨也知道,如今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硝煙紛爭的局面了,如今更多的,是百姓平安和樂。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我聽說,西南那一帶甚是荒蕪,缺人耕種,到時候便讓那六萬私兵去耕地一年,再放回家中,也好讓西南那一邊沒有那麼荒蕪。”白墨道。

    這對於造反者來說,已經是十分寬容的處置了。

    “可以,如今內有無心閣野心勃勃,外有烈國虎視眈眈,行走一步,都要謹慎再三。朕已經命人在城門加重巡查,無比不能放過了華風。華風現如今,還在京都。”皇帝說起這個,覺得十分的疲累。

    他曾一心培養的兒子,如今卻反目成仇,皇帝的心裏,總歸是有幾分難受的。

    白墨點點頭,“京城重地,怕不能挨家挨戶的搜查,我會私底下命人追查華風和無心閣人的下落的。”

    正說話間,白墨耳聰目明,聽見了殿中的動靜,他立即就把皇帝給扔下了,轉身進了殿中。

    琬琰已經醒過來了,正擦了臉上斑駁的淚痕,她抿了抿脣,“鳳池,去追查華風的下落,不將華風千刀萬剮,難解我心頭之恨。”

    她此時,真是恨透了華風,原以爲他站不起來了,沒想到大意之下讓無心閣的人救走了,不僅如此,還因爲華風,失去了疼愛她的舅媽。

    傷她的人,動她逆鱗,她必定要讓華風不得善終。

    暗處隱約傳來一聲是,隨即歸於平靜。

    “娘子,你不要太過傷神了。”白墨想到自己肩上還隱約含着溼意的衣裳,黑眸暗了暗。

    琬琰也明白自己的身子,她從不是個矯情的人,面上的淚水已經乾涸逝去,她便該堅強起來。

    後頭慢了一步進來的皇帝假裝沒看見兩人相擁,一把把白墨給拉開了,自己坐在琬琰的身邊,關心備至,“琬琰,你可要當心身子,那個逆子,我絕不會放過,朕這些年來,養他真是白養一場”

    三番兩次用那肚子黑水算計人,陰險毒辣,還將矛頭對向了養大他的皇室。

    簡直不能容忍

    琬琰點了點頭,瞧見白墨漠然的站在後邊,那張冷漠的臉,怎麼看就怎麼令人覺得委屈。

    她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兩個男人便放下了大半的心,尤其是皇帝,挑了不少的趣事與琬琰說,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琬琰心下感動,也明白逝者已矣這個道理,舅媽若是有在天之靈,必定不願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她索性放開了心,和皇帝說笑起來。

    “哦對,朕最近新封了一個趙妃,她倒是給朕生了個病怏怏的兒子,此人知情識趣,琬琰儘可放心。”皇帝笑眯眯的說道。

    趙妃的事情,琬琰早已知道了。

    這趙妃和旁人不一樣,她知道琬琰的身世,所以琬琰對這號人物印象深刻。

    “父皇真是豔福不淺。”琬琰感嘆。

    “豔福不淺又如何,不過是些貪慕權勢的女人罷了,各取所需,並無不妥。”皇帝淡淡的道。

    誰叫他的心,早已死了呢。

    琬琰本也是無意中感嘆,瞅見似乎自己勾起了皇帝的傷心事,有些心虛愧疚,“父皇,看來,我還得抽個時間去看一看趙妃和新生的小皇子呢。”

    “你不必去看她們,讓她們來看你便是,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十個百個趙妃和小皇子,也及不上你一人。”皇帝對後宮的妃嬪素來如此,他瞧不上後宮的那羣妃嬪爭權奪利的戲碼,可偏他是天子,不得不參與其中。

    皇帝說了會話就離開了,只是離開時,還不忘拉上了在旁邊委屈巴巴的白墨。

    他瞧這小子,怎麼瞧也瞧不順眼,越想就越覺得,這臭小子太討厭了,日夜都能霸佔自己的寶貝女兒。

    這大概是天下間所有的老丈人的思想了。

    琬琰忍着笑,目送兩人離去,後腳便有宮人過來稟報,貴妃和趙妃來了。

    “墨王妃。”貴妃一進殿,就喚了一聲,笑容溫婉得禮,她位尊,不必向琬琰行禮的,倒是跟在貴妃後邊的趙妃,恭敬的給琬琰行了個屈膝禮。

    “不必多禮,兩位娘娘過來看我,有心了。”琬琰脣角勾了勾,不過輕輕一眼,她就瞧出來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貴妃坐下喝了一口宮人剛送上來的熱茶,瞧見趙妃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她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趙妃,你快坐下吧,還當自己是先前的那個小小妃嬪呢,好歹你現在也是一宮之主,得拿出點氣度來纔是。”

    趙妃被說得眼眶一紅,倒也尋了個位置坐下了。

    “讓墨王妃看笑話了,趙妃小家出身,平素也太過守規矩了。本宮今日得了消息,就趕忙過來看墨王妃了,本宮知道,墨王妃和明王妃之間感情深厚,情同母女,此番噩耗,實在令人扼腕。”貴妃說着,倒還逼出了幾滴淚水,似模似樣的傷心起來。

    她說起明王妃,琬琰的心就是狠狠的一痛,她有些覺得,貴妃變得有些虛僞了。

    或者說,貴妃一向就是這樣的虛僞。

    見琬琰沒有說話,貴妃也只當她傷心過度,又找了個話頭,“說起來,本宮還得多謝墨王妃的救命之恩,若非墨王妃發現本宮中了毒癮,本宮此時怕是早已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本宮沒想到,一番真心對靈秀,可卻得到了這個下場。”

    說到這個,貴妃就恨得牙癢癢,她戒癮戒得千辛萬苦,可罪魁禍首卻被和親嫁到了烈國去,當了太子妃。

    更讓貴妃挫敗不已。

    “區區小事罷了。”琬琰抿着脣,心裏卻有幾分思量。

    貴妃能撐得過戒癮,心性倒也十分的堅定,這樣的人,對付起來極難,可偏她不可能將貴妃拉爲盟友。

    貴妃的心,可是在那把龍椅上呢。

    “墨王妃,當初臣妾前往行宮養胎,說起來也是墨王妃出的主意呢,臣妾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感謝墨王妃。”趙妃開了口。

    這一開口,卻讓貴妃驚疑不定,趙妃行宮養胎,竟是琬琰出的主意那豈不是說,這二人早已聯合親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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