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裏，則是暗暗又圈起偌大一個紅圈圈。
將這位周大經理，還有另外那些個溜鬚拍馬，熱衷拉小團體的應聘者，一五一十全都暗暗記了下來。
“麻個蛋蛋，王明輝你個混蛋玩意兒，你特麼又欠下老子一大筆人情債了”
那周清良自討沒趣，眼見陸少凡不給面子，心中暗罵，表面卻打着哈哈，自己隨口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退開一邊，又跟他的追隨者們炫耀本事去了：“唉，現在的小年輕呀，真是讓人頭大，自我觀念太過頭。你們諸位一定都聽說過，如今的九五後一代，在職場之中，普遍是個什麼惡劣印象吧”
“哈，九五後，那都得領導們供奉祖宗一樣，心情不好就辭職，反正都有爹媽養着，這些小年輕出來工作，人家純粹就是排遣寂寞來的呀”
“對對對，我有一表弟就這樣，上個月好不容易給介紹了份工作，結果領導說了幾句，直接當面懟領導不說，還動手打了領導，一分錢工資沒賺到，還讓爹媽倒賠了一萬多的醫藥費，氣得我都想掐死那小子”
“沒辦法，獨生子女，從小就是祖宗當習慣了”
“哎，周總，您今後的員工招聘方面，不會有年代歧視吧說實在的，城市的九五後或許嬌慣了些，農村的相對還算好一些的呀我老家幾個堂弟堂妹，都還挺用工，眼看也到了大學畢業季，有可能的話，還想介紹他們來咱公司一起幹呢跟着周總您這樣的開拓強人，咱們又是創業公司首批職員，今後發展勢頭好的話，咱們可也都是未來的股權擁有者啊”
陸少凡耐着性子冷眼旁觀這些人的自嗨表現，心裏面則是紅圈圈越畫越大。
此時會客室內這十三個人，隱然已經分成那麼三波，最活躍同時人數最多的，自然就是圍繞在周清良身邊的，有八個之多，另外有兩三人，保持安靜坐在角落，不參與其中拍馬奉承，但也不是說就絕對涇渭分明，和那周清良劃清界限。
除此之外，整個會客室，像他這樣，明確表露界限的，還有一位中年男人。
這位老哥，自打陸少凡到來後，就坐在會客室一角的桌前，手裏拿着本頗有點年頭的筆記本，一直拿筆在埋頭寫寫畫畫，很認真亦很安靜。
實際上，那周清良之前也主動上前跟這中年老哥攀談過關係，頗有示好之意。
奈何這位只是衝他咧嘴笑了笑，周清良還算識趣，摸不清這位老哥的深淺，便沒再去賣臉。
左等右等不見發小王明輝到來。
陸少凡有些焦躁，便打算打電話再催促一下，站起身正待要向外走，去到一個安靜地方時，湊巧了，角落裏那位中年老哥，這時也合了筆記本站起身來，做勢要往外走。
兩人本就相距不遠。
相視一笑，陸少凡做了個你先請走的手勢，那中年老哥衝他溫和露齒一笑：“煙癮犯了，要不
“呃，好呀”
於是一起走去了消防梯門外，那個地方設有吸菸角。
其實陸少凡對吸菸壓根談不上什麼愛好，完全是吸着玩兒，他甚至連市面上現在最流行什麼牌子都不清楚。
不過，左右也是等人無聊，閒得心慌，有點事情消磨一下時間也好。
再一個，他也對這位中年老哥頗有點好奇：“老哥，我叫陸少凡，剛纔看你一直在旁邊寫寫畫畫，你不會是個作家吧”
“作家”
中年老哥愣怔了下，哈哈笑了起來：“怎麼會，我今天來應聘找工作呢，上了年紀，不好再找工作，我這是在提前準備好一些面試資料，這家公司新創，如果有機會見到這家公司的大boss，準備就今天所見到的一些實際狀況，給大boss一些個人建議，很期待能得到公司大boss重用，老哥哥我可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我得賺錢養家餬口啊”
“哦”
陸少凡聽到這位說辭，眼睛頓時亮了下。
暗道總算是遇到一位正常求職人了，不然等下王明輝那王八蛋來了之後，自己只是給其揮舞大刀的建議，十多個求職者一棍子全打死，未免顯得自己水平也太次了點。
“老哥，那啥，方便給我看一下你的面試準備不，我沒什麼求職經驗”
“哈，這有什麼，就是寫畫得有點散亂，有關這家公司的框架組成，市場拓展方向等幾個領域，不過我建議小兄弟你最好還是能夠腳踏實地一點，拿出你的真誠與熱情去打動面試官就好了，畢竟你沒工作經驗，強拉這方面只能讓面試官看穿你的怯，反而不利你。”
中年老哥一邊說着，將自己的筆記本遞在陸少凡手中。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在用自己的人生閱歷，指點陸少凡這個職場新人。
打開筆記本來，隨手翻看一下，筆記本頁碼已經用掉了三分之二的樣子，前面的諸多頁碼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陸少凡不好隨便去看別人以前的東西，很快翻開到對方今天所寫的那一頁。
嚯~~~他被對方所寫的十數條內容震懾到了。
“寫了這麼多條老哥你很專業啊比起剛纔那個姓周的，您這可真正叫真才實料哇對啦，那姓周的要做總經理，那他以後，豈不是要給你當領導老哥你看得出來很有誠意幹這份工作，你怎麼不趁機跟姓周的拉拉關係呀”
呼~~~中年老哥長長呼出一口煙來：“道不同，不相爲謀，這家公司的產品，市場口碑還算不錯，但幕後大老闆真要提早就圈定了總經理人選，老哥我也就只好再另覓別家啦”
“不成老哥你纔是最適合這家公司的，那姓周的算個什麼鳥玩意兒，還沒怎樣，就開始拉幫結派，這種人，這種人反正你別擔心就是”陸少凡很想說，自己一定會給發小遞話幹掉姓周的，忽然意識到現在就說這些，似乎不太合適。
吱嘎消防門被人推開來，周清良嘴裏叼着根菸，皮笑肉不笑地冒了出來：“呵呵，二位在這裏聊什麼呢”